“也只当没有收到。”小翠最终道,“到了最后……还是日日夜夜的哭喊大娘子了。”
苏巧轻笑一声:“他这是后悔了?”
“只怕是的。”小翠低道,“奴婢知道大少爷一直都暗中和三小姐去外室女的宅院。经常一呆就是一下午。
大爷也时常在他们面前说些……说些大娘子的坏话。
早已把大娘子视作仇人,把外室女视作亲娘了。
现在只怕是落难到了深谷里,清醒起来到底是谁对他才是真的好了。
大娘子,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牢里看看他?”
苏巧起身:“是该看看。只是……东西就不必送了。”
小翠心中一紧:“是。”
看来大娘子是不会再认珩哥儿这个儿子了。
往后,她对珩哥儿和月姐儿的称呼要改一改了。
牢狱。
齐言珩浑身上下每一处好的皮开肉绽的缩在墙角。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喃喃的喊着:“娘,娘,娘……”
身边其他人见他这般怂样,一个又一个的哈哈大笑着。
“瞧瞧!还说自己是什么齐家大少爷,齐府的嫡公子,齐侍郎的儿子!还说要等什么奶奶、爹和小娘来救他!
恨不的把眼睛都给翘到天上去,一口一个骂娘的骂的!
现在被我们教训一顿后,嘿!不骂娘了!该亲娘了!”
“是啊哈哈哈哈哈!谁不知道齐家大娘子为了齐家操劳一生!
才让齐家能有这么多的荣华富贵!才让齐家那侍郎有官可做?
真是看不惯这些眼睛长反的皮猴!”
齐言珩听着他们的话,泪水流的更凶了,嘴唇不住的上下动着:“娘,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我好好读书……好好学礼……好好晨昏定省……好好地跟着您念诗作词……好好地考官……娘,我错了,娘……娘……”
“铛铛铛!”
木门被咣咣敲了两声,狱卒不耐的喊着:“齐家的!有人来看你了!”
“有人来看我了?有人来看我了?”齐言珩露出脸,不敢相信,“谁?谁来看我了?”
他眼神警惕,表情更是深恶痛绝。
是谁?
是谁要来看他的笑话?
是他口蜜腹剑的爹?
还是那个满肚子毒水的小娘?
还是他只要齐家,不要任何人的奶奶?
还是他舍笨如猪,脑蠢心怀的妹妹?
当看清逆光站在牢房外的人影,齐言珩嘴唇颤抖的流出了更凶猛的泪。
他放下一切,疯也似的爬到苏巧的脚边,隔着牢房门不住的去够苏巧的脚,大喊大叫的哭着:“娘!你终于来救我了娘!娘,你让他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再也不会忤逆你了!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东西!我爹,我奶奶,我的妹妹,还有那个可恶的乔研!他们都是贱人!是贱人!”
苏巧没有说话。
望着这张和齐垣有七分相似,她曾经极为骄傲的儿子,心中毫无波澜。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再怎么也找不回来的。
“娘,你怎么了?”齐言珩慢慢冷静,看出苏巧对他的冷漠和淡然,“娘,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怎么,不救我出去啊?”
苏巧还深深的记着齐言珩被抓之日瞪着她的眼睛。
恨不的抽筋扒皮,恨不得直接杀了她的眼神。
“齐大少爷,有些饭可以乱吃,但有些话可不要乱说。”苏巧冷冷开口,“你口中的娘乔研,已经在昨日前进了齐家的门。即便是找人来救,你也该找她,而不是我。”
“娘,你……你在说什么?”齐言珩被关几天,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乔研,乔研竟然嫁给爹了?怎么可能!娘,你不是一向说不愿爹纳妾,和别人共侍一夫吗?”
苏巧讥讽一笑。
却没想到关了牢狱之后的齐言珩,倒是对她平日教导的礼记的一清二楚。
“齐大少爷,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苏巧微微一笑,“往后的日子,你也无需找我救命。毕竟……我们一个姓苏,一个姓齐,有些东西还是要分开来的好。”
“什么?”齐言珩怎么也不相信曾经那般爱他的娘会变成现如今这般冷冰冰的模样。
更对他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看着苏巧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样子,齐言珩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一样:“故意的……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齐言珩发了疯的嘶吼:“你是故意害我的!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许红和小厮恩爱!故意毁了我的!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毁了我齐家大少爷的生活!是你毁了我的荣华富贵!是你毁了我!”
齐言珩咣咣砸门:“你回来!你回来!!!苏巧!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回来!我要告诉爹!告诉小娘!告诉奶奶!告诉妹妹你有多么的恶毒!回来!给我回来!”
“别吵了!”狱卒烦躁的敲着牢房门。
齐言珩抖着身子,呼吸急促凶猛的晕了过去。
彻底发疯。
待苏巧回到苏宅,她心中长久以来维持的郁结也已经散去了些许。
已经报仇了一个,还剩下的这些人……她会一个一个慢慢的让他们付出代价。
“巧巧,我们打听到了!”苏毅迫不及待的开口。
坐在院中等他们的苏巧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嗯。”苏毅猛地点头,“多亏了那日买房的老板,他认为你二哥与我身份不简单,为了卖我们的好,便把我们的名声说了出去,引来一众人讨好。
那个叫刘决的人,我和你二哥稍微打听了一番,就有心思活络的直接把他的所有信息送到我们跟前来了!”
苏巧笑着:“倒是省了我们的麻烦。”
“是啊!”苏毅连忙开口,“巧巧,你绝对想不到那刘决是什么人!他竟就只是一个穷秀才!还是考上了榜,却没再继续反而在一处破院子里养女儿的穷秀才!”
苏巧讶异。
她原以为乔研会骗一个达官贵人,却不曾想竟只是一个身份末微的秀才?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