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婻强行将柳茵茵的手心掰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铜钱！
这个铜币比日常所用的铜币要大一些，两面雕刻着吉祥如意、长命百岁八个字。
“爹，妹妹不是落水的，她是被人害死的！”
所有人都以为，柳茵茵攥紧的拳头是因为那半根风筝线，其实是最关键的罪证。
柳张氏望着她掌心里的铜钱，气急攻心下，竟然一阵眩晕袭来，差点没站稳！
“夫人！”柳学士慌忙接住她，下人们连忙抬了椅子，将她搀扶着坐下。
她欲语泪先流：“老爷，茵茵一个孩子怎么会得罪什么仇人。一定是我们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呀！”
“要索，也该索我们的命！杀我女儿做什么啊！”
这下，就连一直强忍着没有落泪的柳学士也老泪纵横：“冤孽啊。可怜茵茵还有三日就到了十二岁生辰。”
柳婻吸了吸鼻子，仔细看了看那枚铜钱：“这似乎是什么人的饰品，很有可能是这个人将茵茵推下河的时候，茵茵情急之下拽住的！”
“婻儿，我看看。”柳张氏擦干净了眼泪，也认真去看，“这是近来京城时兴的祈福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百里之外的青州？”
柳婻顿时神情一紧：“娘，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吗？”
“也没什么，听说是从京城寺庙里传出来的。将腰间的香囊或腰挂、荷包等物的流苏穗子换成这个祈福铜钱。”
柳张氏有气无力的解释，“一般是家中父母老人给儿孙祈福所用。一些孤寡老人也信这个。”
“老人？”柳婻脑中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不对，高嬷嬷应该在宫中，怎么可能会去这么远的地方。
况且，蒋贵妃如果是想阻止她劝解戚良出家一事，也不该费这么大的精力去青州……
“今日恐怕不能将小妹下葬了，唯有留着尸体，才能尽快抓到凶手！”柳婻眸中迸发出丝丝狠意。
敢杀她的妹妹，她一定会让幕后黑手痛不欲生！
柳学士也赶紧吩咐道：“所有人，立刻去冰窖胡同买冰。我即刻去大理寺借仵作！”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戚良率先翻身下马，急匆匆进了柳府。
“柳大人。”他远远地听见柳府需要大量冰块，立刻解下了他腰间玉佩，“此物可去内务府取冰，大人尽管拿去。”
紧跟其后的戚文渊也解下了令牌：“还有我的！”
听见这两道声音，柳婻下意识回头。
这两个烦人精，怎么又跟来了，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但是冰块儿在夏季是稀罕物，价格比丝绸还贵，柳家就算倾尽全家之力，也买不到多少。
而皇族每年夏季都有冰块份例，倒是比去冰窖胡同买要划算得多。
柳学士已经来不及给二人看茶了，只接下玉佩和令牌连连道谢：“微臣多谢二位殿下相助。”
“你快去吧。”
柳张氏身子不适，早就被张嬷嬷搀扶回房了，此刻这灵堂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戚良给灵位上了柱香，视线几乎定格在柳婻身上：“婻儿，今日之事皆因本宫……”
“太子殿下！”柳婻硬生生打断他的话，向来聪敏活泼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悲痛与怒气。
“妾身乃是陛下亲自赐婚的秦王妃，是你的长嫂。你不该唤妾身闺名，这于理不合！”
戚良怔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流逝。
他喉头一时哽住，最后他只能一字一句解释：“嫂……嫂！昨日瞒着你，皆因大夫说你如今受不得刺激。”
“本宫私以为，柳二小姐早夭已成定局，你前来柳府只会加重病情！”
柳婻闻言，泪如雨下唇边却勾勒出讥讽笑意：“那殿下怎知我宁可病死榻前，也要送我妹妹最后一程？”
“天家无情，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应该有知道我妹妹死讯的权利！”
她又哭又笑，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祈福铜钱，“更何况若非我来，我还不知道妹妹是被人杀害的，并非她自己失足落水！”
戚良和戚文渊都没想到，背后竟然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戚良当即道：“本宫这就派人去仔细调查你妹妹的死因，务必将凶手生擒到你面前。”
“不用了。”柳婻深吸了一口气，她双眸通红，就连樱唇也在微微颤抖，“请回吧，我只想静一静。”
“嫂嫂……”戚文渊眉宇间藏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哀伤，“我与三哥，都只是想帮你。”
柳婻并不知道今日送午膳的小沙弥不是他安排的，在她眼里，戚文渊是帮了她的好人。
于是，她对他稍稍缓和了一下难看的脸色：“今日多谢殿下。但我如今只想单独跟妹妹待一会儿，你们出去吧。”
“可我……”
戚文渊还想再说些什么，戚良已经挡在了他跟前，隔绝了他视线：“走吧。”
他转身的一瞬间，看见柳府门口有一抹倩影匆忙离去，他心都凉了半截！
“臣弟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他匆匆说完，也不顾戚良怀疑的目光，径直跨马飞奔追随那抹身影离去。
柳府地处偏僻，附近没什么人。
戚良从怀中取出一枚玉哨，只吹响了一声，两道人影便不知从哪儿出来，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身后。
“参见太子殿下！”
“替本宫好好守护柳氏。本宫担心，幕后那人恐怕还会对她下手。”
戚良冷声吩咐道。
这两人是他的随身影卫，只有他遇到了刺客，才会主动现身，平时从不露面。
其中一个影卫面露迟疑：“殿下，属下等都去保护王妃了，那您如果遇到危险……”
“无碍。”他深邃如黑夜的眸子闪过一丝苦楚。
影卫还想再说什么，但他却执意如此。吩咐完之后，便留在柳府外等候。
当看见柳婻双手撑在棺材上，身子摇摇欲坠时，他神色猛然一惊！
“柳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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