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婻身子微微一僵,她望向戚良,发现他眸中怒意也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凉水,都紧张不已。
门外的僧侣见里面没有了动静,又轻叩门扉:“戚施主,你在里面吗?”
方才外面的人都听见了戚良的声音,这时候如果一直不出声,他们肯定会推门查看。
“无事,方才梦魇了。”他沉声撒谎。
僧侣了然:“施主今日车马劳顿,早些歇息是应该的。可将来剃度后,施主每日都要与我们一同上早晚课……”
门外之人喋喋不休,屋内人也垂眸漠然,似乎在认真听着外面的人说话。
柳婻见不惯他这样子,方才她吻得情深处,也不见他推开。
这时候装什么潜心修行的清冷佛子呢?
“多谢这位小师父教诲,我一定……”
“呃!”
戚良话还没说完,沉稳的声音瞬间化为了紧张的闷哼!
“戚施主,你怎么了?!”僧人十分担忧,想推门而入。
戚良慌忙呵斥:“出去!”
几乎只差一个弹指的功夫,那扇门便会被推开一丝空隙,便能看见柳婻双手圈住他腰间,樱唇惩罚似的轻咬他喉结。
喉结轻轻滑动,她明媚眸中闪过狡黠得逞的笑意,凑近了他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
“殿下,刺激吗?”
“……”戚良握紧了她两条微凉的胳膊,想控制她,不准她再得寸进尺半步,“本宫晚些时候再与你算账!”
现在更要紧的是,如何让外面的人打发疑虑。
因着刚才他那句出去太大声,将门外的和尚唬住了,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还请小师父见谅,我衣衫不整,不能见客。故而方才情急之下,有些紧张。”
“原来如此。”和尚半信半疑,“那戚施主好好歇息。”
人走远了,戚良这才猛地将柳婻推开,眼里似乎怒火喷薄!
“妖精!”
她餍足的轻轻舔舐唇瓣,言笑晏晏:“殿下慌什么?是担心外人看见,还是气自己定力不够,轻易叫我这妖女夺了魂?”
她相貌本就娇媚,如今在这样惊险刺激的环境下,更显得像一只专门引诱无辜书生的小狐妖。
“滚!”
柳婻被他这般毫不留情的驱逐,倒也不生气。
毕竟能看见高高在上的清冷佛子因为她而心甘情愿堕下神坛,足以说明她这次前来效果显著,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打消出家的念头。
她收敛了眼中笑意,假装起身要走:“好呀,那我现在就走。”
“只是现在青灯寺几乎一大半的僧人都已经回来了,我这一出去,只怕少不得被几双眼睛看见。”
她说罢,指尖扣紧门扉刚拉开一丝弧度——
几乎只是一瞬间,一阵天旋地转后,戚良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自己怀中!
两人目光相对,他迅速与她分开了少许距离:“现在不用出去。”
柳婻唇角勾勒三分了然,“哦~看来太子殿下也想与妾身多待一会儿。”
她故意说得惹人遐想非非,果然见他眉头紧皱,手中拨转白玉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响:“殿下。”
“进来。”
夏海手中拎着两桶热水,蒸汽腾腾:“殿下,奴才去柴房烧了热水。殿下今日舟车劳顿,也该,该……”
他话音在看见柳婻坐在软榻上时,顿时戛然而止。
那双眼瞪大仿佛在说,王妃您怎么还在这儿!
戚良一看便知今日之事,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面色隐约有些不愉:“你不是该在门外值守么,为何擅自离开?”
“奴才……奴才见殿下认真温书,不敢轻易打搅殿下。”夏海额角冒出颗颗冷汗。
柳婻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更何况今日是她把人支走的,于是说:“他替你去烧水,你怎么还怪罪他。究竟是他犯了错该罚,还是我惹你不痛快了,你借机问责?”
“伶牙俐齿!”戚良甩袖,胸中似有万千怒意。
柳婻笑容如沐春风:“殿下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何必再夸赞一遍?”
两人剑拔弩张,夏海急得直冒冷汗,疯狂的对柳婻使眼色。
戚良冷冷道:“夏海,明日你便将秦王妃送回宫中。若她再敢出宫,本宫便拿你是问!”
夏海满脸苦涩,还没来得及答应,柳婻也开了口:“我自己长了腿,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殿下何必用无辜之人威胁我。”
“王妃,您就少说两句吧。”夏海几乎快崩溃了,“殿下也是担心王妃。”
“他如果真的对我有半分担忧,就不该突然出宫。”她声音中夹杂着淡淡的哀怨。
如果不是他能与蒋氏抗衡,她也不会这么紧张。
现在蕙嫔和安娜根基不稳,根本也保不了她。
戚良眸色深寒。
她却淡淡一笑:“以后我会一直留在青灯寺陪着殿下。”
“殿下剃度出家,我便做个俗家女弟子。总之你别想赶我走。”
“……”
满室寂静,戚良眼底神色有几分叫人看不懂的情愫流动。
但他开口却依旧淡漠:“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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