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恶不作的混不吝,如今怎么对一个小姑娘如此恭敬顺从?!
是喜欢上人家了,还是真的要从良啊?!
众人都震惊的不行,尤其是没少和刀疤打过交道的官吏们。
整个府衙,谁不认识县丞张大人的这个宝贝外甥啊!要不是因为张大人这些年没少给他擦屁股,怕是早就成万通县一把手了!
不过,哪怕刀疤再怎么混蛋,只要不伤人命,县丞大人的地位也难以动摇,在万通县甚至有句话叫作:流水的县令,万年的县丞。
一来张大人自身能力和手腕够强,二来在万通县张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头号老土着了,就连县令平时也得看县丞几分眼色。
所以他们这些差吏,有时候对县丞张大人比对县令还要恭敬讨好。
他们都知道县丞张大人对这个宝贝外甥宠的不行,尽管刀疤已早就被张大人的姐姐赶出家门,自立门户,但张大人也没少偷偷派他们给刀疤送钱送吃的……
一个以前被张大人派去给刀疤送过吃食的官差,直接上前问道:“贵哥,这次下乡正好是张大人带队,你要跟张大人一起坐马车吗?我带你去找张大人啊!”
“谁要跟他一起啊,我要跟我家姑娘一起去!”
刀疤刚说完又反应过来什么问道,“我舅舅在哪儿呢,带我去找他!”
那个官差以为刀疤又想跟张大人一起坐马车了,赶紧笑着说道:“贵哥,我这就带你去。”
刀疤给季染留下一句话:“姑娘,我去去就回啊!”然后就跟官差离开了。
季染没当回事,继续跟官差往城外走。
没一会儿,刀疤就驾着马车追了过来。
“姑娘,上车!”刀疤坐在马车前喊道。
“你这马车哪来的?”季染有些意外地问。
“从我舅舅那儿要来的。”刀疤随口说道。
“那你舅舅坐什么?”
季染刚才也听到了官差说县丞要坐马车去的,很好奇刀疤把马车要来了,县丞怎么办。
“他一男人,让他在后边慢慢走着吧,你是过去救人的,坐马车会快些。”刀疤理所应当地说道。
“好吧!”
季染也不再推辞,直接上了马车,越来越觉得刀疤几人收的好了,为了她连亲舅舅都敢坑,真义气!
季染坐上马车后,对着张齐之招了招手:“张大夫也上来吧,我们早些过去,可以早点救人!”
张齐之本想拒绝,觉得和季染一女子同乘一辆马车不合礼数,但看季染表现的这么自然大方,又觉得拒绝的话,有些太过于扭捏小气了,于是点了点头跳进了马车。
刀疤见张齐之也进了马车有些不悦,这小子也不知道避避嫌,就这么和姑娘同乘一车,真脸皮厚!
这个张齐之实在不如江公子更配姑娘。
但刀疤见季染没当回事,也没再多说什么,他跳上马车,又叫上一个官吏和他一起坐在前边当起了车夫。
大雨过后,道路泥泞难走,马车行驶过程中,难免颠簸。
张齐之被颠的脸色有些不好,他紧紧的扶着车窗,薄唇紧闭,面色发白。
坐在对面的季染看到他这样,随手从布包里掏出一片晕车药递给张齐之。
“把这个吃了,会好受点。”
张齐之好奇地接过药片,左右端详片刻,又在鼻前闻了闻,白白的一个小药片,他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季染见他这样,知道他在好奇药的成分,直接说:“快吃吧,还得有一会儿才到呢,你这样到了怎么救人。”
“敢问季姑娘,这药是用什么做的?我怎么从未见过。”张齐之问。
季染就知道他会问,随口说道:“祖传的秘方,不可外泄。”
张齐之一下子哑口无言,不好再问了,他把药片放入嘴里咀嚼,有些苦,完全尝不出来是什么成分。
不过吃完药的张齐之明显状态好了很多,他开始悄悄地打量起正看向窗外的季染。
一身青绿色窄袖束腰裙的她看起来清新又干练,随手编的单侧麻花辫垂在胸前简单又随性,一张小巧的侧脸精致又立挺……张齐之忍不住看入了瘾。
季染感受到有人在注视她,突然转头与张齐之视线对上,张齐之慌乱的转过头假装看向窗外,心脏砰砰砰地乱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连和季姑娘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马车又一阵猛烈颠簸,还在紧张中的张齐之一不留神,身子猛地向后趔趄,幸好季染反应迅速,及时地拉住了他,才让他没摔倒在车厢上。
“你没事吧?”季染拽着他的衣袖问道。
“没,没,没事!”张齐之羞红了脸,说话都结疤了。
“没事的话快起来坐好吧!不然我要松手喽!”季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张齐之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借着季染的力道半撑着才没倒,季染如果松手,那自己就真的要摔个狗吃屎了,于是赶紧撑力坐好。
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上下连脚丫子都在羞囧着,怎么能这么丢人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染了!
季染见他坐好,没在理会,继续看向窗外。
马车一路往西,这条路季染很熟悉,正是通往远山村的方向,她面色越来越凝重。
季染已经能够看到低洼处的庄稼已全部被冲毁,甚至路边不少小树都被冲倒了。
车外的官吏说道:“贵哥,马车只能行到这儿了,前面就是受困的村庄大李村和远山村,我们得走着过去了。”
“好。”
刀疤看到受困的村子有远山村,很担心季染的心情,他转头语气低沉地对季染喊道:“姑娘,我们到了。”
季染也听到了官吏的话,她直接从随身包里拿出叶谦给的防水油靴,换上靴子,挽起裙子,背上背包,跳出马车。
季染跟着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块高地,只见远处的村庄正在被汪洋的洪水泡着,只隐约露出些房顶的屋檐和大树,有些早到的官吏正在划着竹筏去救人。
季染面色凝重地看着前边的村子,这个曾经对原主很不友好的村子啊,没想到就这样被一场大雨冲毁了,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心情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