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权的货车是带着帆布篷的,头顶有帆布罩着风吹不到,日晒不到。这一路五六个小时也不算太难挨。
把沈陈氏抬上了车,沈陈氏攥着被子的手才稍稍放开,侧躺着身子默默流眼泪。
温馨和赵香芹也坐上车,温馨还把自行车也搬上来了。
这一走以后不一定还来沈银川家,她不把自行车带走,还白白便宜他们?
温馨先斩后奏对赵香芹说道:“妈,我刚才跟二叔说,我代表您同意他跟奶奶分家,以后奶奶的病咱家管。”
赵香芹拉着温馨的手,倍感欣慰。抹着眼泪说道:“馨馨,你做得对,不管你奶奶以前有啥不对的地方,现在都到了这节骨眼上,咱们不能干看着。”
“妈,我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只想着救人要紧没考虑的太多,奶奶这种情况,以后肯定需要人照顾,二叔他们不管了,那这个负担就全都落在您肩上了。”温馨心疼的看着赵香芹。
本来一家人就够她忙的,以后再添一个病人,她得多辛苦?
“没事,”赵香芹摇摇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能把你奶救过来,我累点都不怕。”
说着她从兜里把钱掏出来,“馨馨,我就带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我还有钱呢,妈,钱的事你别担心。”温馨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沈陈氏张开嘴哇哇的说了两声,抬起手费力的拍了拍她的被。
“妈,你热啦?”赵香芹关切的说道:“热也先盖着,车开起来一会儿该凉了。”
沈陈氏又哇哇两声,继续拍她的被子。
温馨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奶奶,你的被子里有东西是吗?”
沈陈氏点点头。
婆媳俩面面相觑,温馨想起前世看过一条新闻,有位老人生前攒了很多钱,都缝在自己的被子里,突发疾病去世了,没来得及跟家人交代,结果家里人打扫卫生的时候,把老人的被子拿到窗口抖灰,现金全都顺风飞走了。
难不成沈陈氏也把攒的钱放在了被子里?
温馨又凑近沈陈氏的耳朵问:“是不是有钱呀?”
沈陈氏再次点点头。
“妈,你要把钱拿出来?”赵香芹问道。
“啊,”沈陈氏困难的应了一声,嘴巴又动了动,显然有很多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只能一个劲的流眼泪。
有钱,不就能给她治病了?
赵香芹当即把被头扯开一块,把手伸进棉花里摸了起来。
真一摸一个准,沈陈氏把钱都整整齐齐的缝在被子里了。
赵香芹把被子里外摸了一遍,足足拿出两千块钱,这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你奶竟然攒了这么多钱?”赵香芹仔细的把钱清点出来,全都交给温馨。
“到了省医院我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啥都得你去办,钱就都放在你这。”
“行,到时候花多少钱我都记下来。”
温馨没有推辞,她知道到了医院,肯定是自己跑前跑后,总不能花一分要一分。
“你二叔他们要是知道,你奶奶自己有钱治病,还不得后悔死。”赵香芹心情舒爽的嘀咕道。
“他们后悔也是后悔没把钱弄到手,哪会后悔没给奶奶治病?”温馨靠在车厢上说道:“曹猛走的时候,还说想给他们一丸药给奶奶吃了,这样走的没有痛苦一点都不遭罪呢!”
“啥药?”赵香芹吃了一惊,“该不会是毒药吧?”
“肯定是毒药哇!直接把人给药死了。”温馨说出这话的时候,仍旧觉得不敢相信。
明知病人还有一线生机,却想着用药物将其结束生命,这不等于谋杀吗?
而曹猛还能光明正大的把他持有毒药的事说出来,难道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细思极恐,简直太可怕了。
等赶到了省城,已经是后半夜了,省医院的值班医生一看沈陈氏的情况,直接劝他们回去。
“医生,您能不能帮联系一下其他医生呀?”温馨焦急的问。
“大半夜的上哪联系去,再说这位患者的情况也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但是温馨知道,沈陈氏还有抢救的希望,怎么能这样放弃呢?
这个医生太不专业不够负责了。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值班医生给她提了个醒。
“要不你去军区医院试试?”
军区医院!
温馨连忙应了下来,又让周大权开车去了军区医院。
非常凑巧,今天的值班医生是宋亭恩,听说是温馨的奶奶需要手术,他立马安排人手。
护士推着沈陈氏去做各项检查。
温馨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沈陈氏的病情全都写在病例本上。
宋亭恩说道:“来之前你给她处置过吧?”
“嗯,做了针灸止血,还吃了一丸凝心丸。”温馨回道。
“凝心丸?那是老爹的秘方啊!”
宋亭恩吃惊的说道:“怪不得我看你奶奶的状态很稳定,要是其他病人出血这么长时间,瞳孔都得扩散了。就算是大罗金仙在这也救不了。”
“我只记得外公说凝心丸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我看我奶奶的情况很凶险,当时也没有其他主意。”
“老爹的一些药相当厉害,可以说是灵丹妙药。欸?药方你还有吗?”宋亭恩好奇的问。
温馨微微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有的还在,有些没了。”
“如果药方还在,可以研究一下,大量生产就能造福更多人了。”
宋亭恩感慨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惜,这些年很多中医的方子都弄没了。”
温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对宋亭恩建议道:“我奶奶的年龄很大,如果进行开颅的话,风险会成倍增加,能不能选择保守一点的办法?”
“除了开颅清除淤血,你有什么其他想法?”宋亭恩认真的询问道。
“我判断她的出血位置在后脑,靠近脑干的位置,如果这个位置……”
温馨指着沈陈氏的耳后说道:“打一个孔,把淤血排除,应该可以减轻对患者的伤害。”
“馨馨,你说的这种方法,目前我们还没有使用过呀,就算是开颅手术一年也没有多少病例。”
宋亭恩思考一下说:“不过你的建议非常好,我们可以认真研究一下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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