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武扬跟着何儒道到了大理寺,立即看了详细的案宗,又去阴寒的停尸房看了死者的尸体,江丰年在一旁端茶倒水献着殷勤,花武扬顾不得理会,一边看案宗一边沉思。
何儒道问:“大人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眉目?”
花武扬说:“造成这样伤口的影器,非常少见,我暂时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何儒道说:“的确,不是陇地的影器,也不像中原和西域的影器。”
花武扬问:“最后一起凶杀案发生在哪里?”
何儒道:“长安以北100里外的陇州。”
花武扬:“何兄你要把这些死者详细的背景身世调查一下,看一下这些死者的身份上有没有什么关联之处。”
何儒道点头应到,之后,在大理寺忙活了一下午的花武扬随着江丰年便回了家,回到家中已经傍晚,红豆和木兰被人拉着在长安逛了一圈,两人都被夺舍了一般呆坐在床头“阿巴阿巴”的说着胡话。
花武扬看着满满当当一屋子买的东西,有点生气的说:“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来人家中作客,要懂得礼节,这成何体统。”
红豆委屈的很,说:“根本就不是我想买的,一整个下午,但凡我和木兰看一眼街上的哪个东西,马上就有人去买下来,到最后我俩都是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回来的。”
木兰也重重的点点头,花武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只能随意看看买了一些什么物件,有没有自己能用得上的。
一家三口正在屋里拆盲盒时,江丰年笑哈哈的进来招呼一家子吃饭:“大哥,随意做了几个小菜,先吃东西吧,明天接着逛。”
出门的时候,红豆悄悄的对着花武扬说:“你可别信他说的随意做了几个小菜。”
到了大堂,果然是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巨大的桌子上摆满了菜,花武扬心里明白自己刚刚冤枉红豆了。
饭桌上,木兰一脸纯真的数着围坐的人,问道:“豹叔和虎叔呢?”
江丰年嘿嘿笑着说:“他们两个有自在的好去处,你不用担心。”转而又兴致勃勃的问花武扬:“大哥,世人传闻你体内有五颗轮回的‘因果玉’护体加持,是至刚至阳之躯、刀枪不入之身,你能否将这‘因果玉’的奥妙告诉我啊。”
花武扬听完差点把饭笑喷出来,解释说:“那都是坊间的戏班编排的戏曲,世间哪儿有什么轮回啊?”
江丰年不死心,接着追问:“编排戏曲的也总得有个来由吧,大哥你就教教我吧。我就想跟你学个一招半式的呢。”
花武扬笑着说道:“来由总归是有,只不过不是他们唱的那般离奇。我体内的五颗‘因果玉’,其中的缘由只不过是来自五本《行医本纪》而已。”
木兰也竖起耳朵听起来,虽然从小到大听戏曲里唱自己的父亲有各种绝世影技,但是背后的故事却从来没听人详细讲过。
江丰年嘴里塞着一只龙虾,问道:“大哥,你的影技跟行医的记录有什么关系?”
花武扬缓缓道来:“我祖上往上五代原本是到处行医的四方医师,几代人从晋朝起,就四处游走给人看病,有时候在山野乡林间,有时候在烽烟战场上。
整整五代人,不分各方势力和天下朝野的变动,心里只有行医救人这一条要义。
中原的人,草原上的人,住在海边和山里的人,只要是病者,他们都救。
五代人下来,一共传下来五本记录病症和解病的《行医本纪》,每一代人都想着把这些记录传于后人,将医道长存。
我小的时候,我爹娘也像他们的祖辈那样,从小就培养我成为一个医师,那五本《行医本纪》是我从小就要熟读的书。”
江丰年说:“原来大哥祖上是行医的,那这么说我祖上是经商的,应该也有机会成为大哥这样的影者了。”
花武扬笑了笑,接着说:“原本我爹娘以为我会接过祖上传下来的医道,但是每个人天生造化不同,我从小在看那些医书的时候,并没有从中学到什么医术,反而从那些记录疑难杂症的病例中悟到了影道。
世人传闻我体内的五颗轮回‘因果玉’,只不过是我在五本《行医本纪》中参透出的如何将元影精妙运用的窍门而已。”
江丰年回味无穷的点着头,说:“原来是这样啊,那后来呢?”
花武扬说道:“后来,我爹娘发现了我的天分,也就认了这造化,不再强求我学医,7岁的时候开始独自习影修行,一个人练,一个人悟,没有师父教。
再后来在我13岁的时候认识了秦王,也就是当今的天子,一直随他作战。
我爹娘见我要走另一种人生道路,也就到太行山脉的鹊谷里归隐去了。”
木兰说道:“怪不得每年秋天我去鹊谷里看爷爷奶奶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会问我,你爹现在是习影多啊,还是给人看病多。
他俩心里肯定还对你弃医习影的事情放不下呢。”
花武扬只是释然的笑了笑,江丰年不肯死心,接着问:“大哥,既然‘因果玉’我没有办法参透,那你随便教我一点别的也行啊。”
花武扬随即放下筷子,用右手朝着桌上的一个酒杯隔空一握,那个酒杯应声而碎掉了,江丰年见了大喜过望,以为大哥要教自己,花武扬说了右臂上的两处穴位,然后让江丰年运作这两处穴位来尝试一下。
江丰年举起短短的手臂,憨憨的试了几次,桌上的一切岿然不动,只有自己的脸因为用力而颤动着,于是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花武扬拿起筷子说道:“江兄,不是我心胸狭隘、藏技于身不愿意教你,只是天下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天赋。
即便是影者也不能一概而论,每个人的体质有阴有阳,血肉身躯有强有弱,人体内的485道筋,206根骨有松有驰,更别说720个穴位更是有深有浅。
要成为影者,很难,而成为一个出色的影者,更难。”
江丰年听了这话,心里恍惚间也变得舒坦了,既然自己不是这块料,那又何必强求呢。
摆脱了内心的苦闷之后,江丰年便专心做起了主人之道,热情的给木兰和红豆讲起了每一道菜的做法和细则,说的头头是道,在吃这件事上,江丰年可是比任何人都要专业的多。
正当红豆和木兰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大堂外面一个少年慵懒的声音传来:“又是一些什么江湖骗子啊,真烦...”
众人回头看向大堂外面,一个清瘦高挑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本书迈着闲散的步伐进来,靠在了柱子上。
花武扬看见这少年,想起来江兄说过他有一个比木兰大两岁的儿子,只是江兄的儿子比他老爹可是英俊帅气的多。
不仅身材匀称,面庞五官也棱角分明,格外俊朗,但是跟这副身材相貌不相称的是少年一脸的少年老成气质,眼睛明明很好看,却是耷拉着眼皮,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样,脚下走路的步伐也是散散悠悠。
花武扬打量了几眼,心想到可能是这小子生在富贵之家,见多了世面,对一切都了无兴致了吧。
少年走进大堂,江丰年起身把儿子拉在饭桌坐下,对着花武扬说道:“大哥,这就是我儿子,平时他娘亲带着他都住在学堂。”
又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这位是我的大哥,玄州城的大将军花武扬,也就是你的大伯。”少年转过毫无神色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对着自己老爹无语道:“你怎么又认了一个大哥啊?”
江丰年听后连忙说道:“胡说八道,这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快点拜过。”
少年瘪了瘪嘴,对着花武扬说:“花伯父好,我叫江流。”
红豆、木兰二人被这父子俩逗的笑出声来,花武扬也笑着说:“吃饭吧,不必客气。”
一桌人有说有笑的吃过饭,便各自回房睡下了,红豆、花武扬夫妻房内,红豆正欲挑逗花武扬上下其手时,花武扬把红豆的纤纤玉手拽出来,严肃的说道:“不是答应我来长安要老实点吗?”
红豆媚笑着趴在花武扬胸膛上,说道:“但是不包括在床上也老实呀。”说罢吹灭了一旁的蜡烛,钻进被窝里把绵绵幽音从玄州带到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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