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州城和太原城中间地带的山平县,县西边有一处峡谷,名叫勇遇峡。
晌午时分有一场比剑,县城众人也不嫌热,纷纷都赶去看热闹,县城不大,花武扬等人赶着马车不一会儿也就到了。
勇遇峡有一个戏台,台子两边各竖着一根两丈来高的木梁,原本是戏班开演之时挂剧目名字用的,现在这台子被借用当成了比剑的擂台。
台子左侧的木梁上蹲着一个二十五岁样子的青年影者,腰间挎着一把剑鞘锈迹斑斑的剑,这个年轻人一身粗衣,明明正值青年却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冷漠的气质,眼神肃竣、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对手。
被这青年看着的对手正在台子的另一侧往身上穿着护甲,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影者,根据身上的护甲来看,这个中年男子是饭店伙计所说的县校尉。
这时台子下面的人越来越多,对于民众来说,这可比平时演戏的戏班子有趣多了,有好事者挂在树上呐喊着。
花武扬一行人找了一个侧角的位置把马车停好,也期待着比剑开始,红豆和木兰坐在马车棚顶上,台子上所有的细节一览无余,红豆吃着小吃问木兰:“你看哪个人厉害一些?”木兰聚精会神的看着说道:“我猜不着。”
红豆于是又问下面的花武扬:“扬哥,你看哪个人厉害一些呀?”
花武扬:“等两人出招之后,看上一两个招式来往就能知道了。”
江丰年问:“只需两个来回的招式就能看出胜负吗?大哥真是好眼神。”
花武扬呵呵笑了一下,他很难跟自己的这位迷弟解释这靠的不是眼神。
过了一会儿,台上两人已经准备好了,县校尉往台子中间走去,步伐很是坚定沉稳,手中的剑一晃也不晃,豹敏和虎豪一眼看出,这是标准的军营里的影者步伐和气息,能做到县校尉,至少基本功不差的。
木梁一侧的青年见对方做好了准备,纵身跳了下来,稳稳的站住,台下的人一片叫好。
二人在台上四目相对,青年没有迟疑,利落的抽出剑刺向校尉,校尉抬手挡下,青年的剑鞘锈迹斑斑,但是剑身却保养的很好,看得出是一把宝剑。
随着一刺一挡之后,青年脚下的步伐忽然变得飘忽不定看不清了,与此同时剑的下一次刺的方向也神秘莫测。
县校尉分辩不得,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以防没有判断正确青年下一次的攻击方向。
花武扬在台下看的清清楚楚,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豹敏、虎豪见了花武扬的反应,问道:“难道胜负已分?”
花武扬说:“已经分出了。”
台上那次青年虚晃的脚步之后,县校尉往后退了几步,集中精神打算再次迎敌,而对面的青年也停下了攻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随后便用一般速度的身形和剑法跟校尉斗了起来。
打的有来有回间,台下的人喊叫声异常兴奋,都觉得校尉稍稍占据上风,因为校尉剑风强硬,脚下步伐扎实,一砍一劈之间威猛生风,青年只是闪躲的轻巧灵便,没什么出招攻击的机会。
但是奇怪的是,青年一侧身后的台子宽度越来越宽,校尉一侧身后的台子越来越窄。
台下普通的百姓们看不懂,豹敏、虎豪能看出来蹊跷,看向花武扬,花武扬解释说:“左边年轻人出第一招的时候,是一个最基本的试探步,以求近身,被格挡下来。
然后第二招和第三招分别刺向校尉的左右两边的下腰处,是要试探校尉的意器修为,从这以后,这个年轻人就不再主动攻击了,而是借着对方攻击时的破绽,穿针插缝的把攻势还回去。
这就是为什么表面看起来校尉在进攻,但却一直在后退的原因。”
江丰年听完解释,眼神暧昧的看着花武扬说:“大哥真是好眼神啊,可是我怎么没看清楚那年轻人出了第二招和第三招呢?”
豹敏虎豪二人也说:“我俩也没看清,速度太快了。”
花武扬说:“只靠肉眼是看不出来的,要感受这两人手中的剑,年轻人以元影附加在剑身之上,第二招和第三招刺出又收回之后,校尉左右下腰的地方还有剑气和元影的残留。”
豹敏:“也就是说那个人的出剑速度已经超过剑气了。”
台上斗剑有一阵后,终于年轻人开口说话了:“你还有什么剑式没,要是没有的话我就不陪你玩了。”
这话一出,台下的人都嘘声遍地,都以为这年轻人吹牛,因为在台下的人们看来,青年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啊。
虎豪说道:“怪不得一直不出招,他在记对方的剑式。”
花武扬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了句:“这个人恐怕是个剑痴。”
台下之人起哄的时候,台上的校尉心里已经有了退意,因为他知道真实的一切,但是还想拼最后一次出剑机会,于是用足了体内的元影,俯身剑身之上,剑悬空停在身前。
校尉用尽全力,凌空一掌,剑身瞬间朝青年飞去。
车顶上的红豆和木兰紧紧的抓着彼此的手,紧张的看着这次攻击,江丰年激动的喊道:“好快的剑啊!”
但是台上的青年却冷冷的说道:“太慢了!”说完便横扫一把手中的剑,挥出的剑气形成一道几乎肉眼可见的攻击波。
这一刹那间,台下的花武扬叹道:“不好!”
紧接着抽出江丰年腰间的金边宝剑:“江兄,借你宝剑一用!”
车顶上木兰还没有反应过来,花武扬已经一个起跳飞在了空中,这时青年的剑气已经将飞向自己的剑应声折断,然后又朝着校尉的身上而去了。
这一切都在一眨眼间发生,除了花武扬之外的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如果剑气到了校尉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眼看比剑最为悲壮的事情就要发生之际,花武扬知道必须阻拦那道剑气,于是在空中单手结阵,喊道:“五行 · 金玉必扬!”
施阵瞬间,校尉脚下的一排石头地板骤起,聚拢起来朝着青年的方向飞去,跟空中的剑气相撞,才帮校尉挡下这一道杀招。
台下的江丰年像个小迷弟一样赞叹着花武扬:“大哥真是厉害呀,只需单手就可以结阵。”
校尉看着花武扬跳上了台,惊讶的说:“您不是玄州的刺史大人吗?”
花武扬摆了一下手说:“你休息去吧,这个年轻人出剑太狠,我来对付他。”
校尉也意识到自己不是面前这个青年的对手,于是说道:“大人要小心,这个人不是在比剑,而是在记剑招。”然后捂着胸口下台去了。
花武扬看着那侧的青年,心里想,这个年轻人真狠,比剑竟然想要夺人性命。
于是缓缓站起身,跟对面的青年这样面对面站着,台下众人这时候才回味过来刚才台上发生了什么,全部都变得安静了,木兰更是紧张的看着台上。
花武扬手里拿着借来的宝剑,战斗气场异常强大,青年意识到花武扬并非等闲之辈,眉头皱了一下,周身也散发着强大的元影,两人眼神交汇,台上的零碎散叶被双方的战意吹来吹去。
花武扬:“影者之间的比剑,为何要动杀意?”
青年冷冷的回道:“比剑,即是决战。”
这人果然是花武扬所猜,是个剑痴无疑,看来一场绝顶的影者对决马上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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