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杜象初独自一人从卡马非峡谷离开,带着房相经给他做的牛肉干儿,途经谷外几个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的村镇。
九月下旬正是天气凉爽的时候,游客众多,人多眼杂的同时,即便他分不出这其中究竟有没有市局的眼线,却也能给他提供几分浑水摸鱼的便利。
二十八号上午,杜象初抵达北洲泽卡市。
无需乔装改扮,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认出他,只需大摇大摆地坐上机场门口的专车,自然会有人将他送到花园总部。
这便是杜象初在这十七年间亲手筹谋的杰作——泽卡城。
其它三洲只能说是花园的分部所在,而泽卡,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政府机关,甚至于最不起眼的角落。
城市边沿的贫民窟亦或是废品回收站,街头随地就能过夜的流浪汉,以及时常出镜的涉政官员,都有可能隐藏着花园的暗桩。
这使得整座城市在杜象初手里几乎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交易与情报网络。
毫不夸张的说,泽卡城就是杜象初设立在北洲的据点,每一立方米随手揪出一个人来,都有可能是跟花园有干系的存在。
而市局的那个小姑娘,纵使她有通天的本领,一但走进这里,便也只有坐而待亡的份儿。
杜象初光是想想便觉得兴奋,三局游戏,全被那小姑娘给赢了去,这第四局,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但他怎么也得扳回一筹不是?
司机小哥也不知道自家老板究竟在高兴个什么劲儿,他只知道他们花园连遭重创,五位当家,现在只剩两位了。
还有一位平日里神出鬼没,压根儿不管事儿,简直就是前途堪忧。
不过如今大当家回来了,想必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一想到这儿,司机小哥满脸的阴郁也是消散下去,一鼓作气将人送到总部,恭恭敬敬地开了车门,目送杜象初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满脸欣慰。
他们大当家果真是做大事儿的人!不把悲痛放在脸上,就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实际上早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把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肯定是这样!
杜象初从不宣扬自己的伟岸,除了自诩天才之名…害!这玩意儿事实上也是公认的!
以至于刚刚被司机盯了一路,他压根儿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还以为东远市局当真已经手眼通天到了这种地步,甚至于已经脑补了一段儿一会儿这司机若是拉着自己同归于尽,他究竟该如何应对的法子,谁知到了最后也没用上。
主要还是那司机盯着自己的眼神让他发毛,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总觉得有些过于布灵布灵了。
“今年的二月以及四月份,我们确实在泽卡周边发现了几拨外来人,经过查实,其中三拨就是您先前提过的,来自东洲的政府机关。”
格雷文道,恭敬地站在一旁,一字一句的跟杜象初汇报有关于泽卡城的近况。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并未对其做出太过强硬的措施,只是斩断了他们获取情报的途径,近几个月,泽卡周边几乎再没见过他们的身影。”
杜象初靠在沙发里,闻言难免有些诧异,“你确定吗?”
“是的,大当家,我们按照房老的吩咐,在您回到泽卡以前,低调行事,可是日常的排查工作依旧是正常运行,并未松懈。”
“在那之后,我们确实没再发现过相关的政府人员。”
格雷文猜测,“或许…是他们发现咱们的守备森严,无论如何也混不进来,放弃了?”
“是吗?”杜象初若有所思地扶了扶太阳穴,盯着茶几上空了的咖啡杯,话里冷淡,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观点。
东远市局居然放弃了在泽卡安插眼线吗?那他们又要怎么获取他的动向呢?
如此背道而驰的做法,一看就不是阿旭的风格,少不了又是那小姑娘在背后出谋划策。
杜象初想着笑了笑,站起身,倚在沙发靠背上,曲着条腿,面朝落地窗的方向漫无目的地向外扫视。
“你继续。”
“是。”格雷文低下头。
“除此之外,余下的那几拨,都是其它组织在听闻花园遭遇变故以后,派遣到泽卡观察花园动向的眼线。”
“在此期间有非分之想的家伙,我们已经派人秘密处理掉了,余下的虽说还留在城内,却也有我们的人进行监视。”
“今日您一到泽卡,想必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便会满天飞,如果您另有安排,我们可以立即派人将消息按下。”
“不必,就这样吧。”杜象初道,两手抱臂,“那个想要见我的南洲人呢?”
“就住在距离不远的酒店,这两天正在莱福街附近闲玩古玩市场。”
“见过她了?”
“是的,在黑市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
“长得怎么样?”
格雷文一愣,“什么?”
杜象初扭头,两手撑着沙发,一字一顿的,“我是问,那个女人长得怎么样?”
他现在难免有些怀疑,那个南洲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小珀耳塞福涅假扮的,毕竟听到这儿为止,他总觉得有些疑点重重。
倘若不是小阿福,他可没那个兴趣见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见自家老板神态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格雷文即便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斟酌了一番用词。
“那个南洲人长得很漂亮。”
“长头发?”
格雷文顿了一瞬,“是的。”同时惊讶于自家老板是真的在认真打听对方的长相。
“气质怎么样?”他又问。
这几乎有些难为他,格雷文想,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看起来很是神秘。”
杜象初闻言一拍手,没跑了!
“身边是不是还总是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格雷文拧眉,“是的,莫非那位小姐跟您是旧识?”
否则没道理,连她身边跟着什么人自家老板都一清二楚。
“旧识?”杜象初小声斟酌了一下这两个字,随即一笑,“确实是旧识。”
还是重创花园,险些被她漂亮的表象蒙骗过去的不打不相识。
格雷文显然没意识到自家老板笑容里的意味深长,只是稍作停顿。
“既然是这样的话,需要我将那位小姐请过来吗?”
“不必。”杜象初笑,“今天就算了吧。”
他暂且再让她睡个安稳觉。
“明天,明天一早,请她过来喝杯茶,只她一个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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