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明慧服软,太子也是第一次屈尊降贵的半蹲在她面前:“明珠到底在哪里?”
陈明慧一边用残破的布条挡住身体,一边害怕的说道:“我能百分百确认明珠还在京城里,因为一旦把她运出去后,会有人放信号。”
“可是她现在被转移到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她两眼乞求看着太子:“殿下!我这次真的没有说谎!”
“想要把一个活人运出去,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你们只要严加搜查来往商人、运货的人,再不济还可以查那些运水、运夜香的人...”
说到这里,她声音都小了几分:“能不能让他们,让他们先下去?”
太子起身,后退几步:“你们先看着她,绑严实点,她要是死了,你们都提头来见!”
太子去给皇帝回禀,早就疾步走了,而陈坚则意味不明的看着陈明慧被几个糙汉随便扔了两件衣服,然后再被绑成一条虫,就这样大咧咧的扔在院子中间,连牢房都没让她回。
见身边没什么人后,陈明慧才敢低低的哭出声来,躲在门后面的老鸨也准备灰溜溜的走人,结果却被陈明慧给看见了,她冲着老鸨喊了一声:“张大花!你既然没死,为什么还要出来害我?”
那叫张大花的老鸨也是一脸无奈:“瓶儿姑娘!你说你都是华国夫人了!你不好好过安生日子,你非要去绑架安平公主!”
“你不绑人,我也不用出面啊!那我也是被逼的啊!”
“怎么!怎么到头来,说我害了你?”
老鸨用嫌弃的眼光皮瞥向她:“你都上岸了,非要自己再折腾回泥地里,那怨得了谁?”
“我要是你,早就高兴的谢祖宗保佑,还出来折腾这些幺蛾子作甚!”
说罢,缩着头就跟在一个小将身后,麻溜儿的出了大理寺。
其实老鸨说的很有道理,陈坚心里很是赞同,也准备抬脚回府。
可没曾想,刚走了几步,陈明慧幽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大将军!”
陈坚回首,皱着眉问了一句:“找我何事?”
一句找我何事彻底将陈明慧打入谷底,但她还是极力扭动着身体,想离他更近一点,只可惜,扭着扭着还是露出了肩头的一片肌肤,很像那些青楼女子为了吸引恩客的手段。
她很是绝望地闭了闭眼,然后才轻声问道:“大将军刚刚为何不救我?”
这话问的很是奇怪,主审人是太子,他也只是来陪审,更何况,她掳走安平公主是事实,叫他怎么救?
起兵造反去救?
他们关系好像也没好到这种程度吧,陈明轩和苏婉婉都选择放弃她了,他哪怕是得了失心疯,都不会选择去救他吧?
陈坚看着她没说话,只觉得她刚刚在牢房内被十多个乞丐给糟践,所以这会儿才有些癫狂。
不料陈明慧接着说:“当年,你一把火烧了来恩楼,救我于水火之中,又把我送到了陈明轩身边;可刚刚,可刚刚,你为何不救我?”
“当年你被拐,是被迫,是身不由己,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才将你送回家。”
“刚刚,那是你拒不交代安平公主下落,不得不使出的手段而已。”
“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
“所以,这些年,你都一直看不起我,是吗?觉得我很脏是吗?”陈明慧有些激动:“来恩楼是我愿意去的吗?那些男人是我愿意奉承的?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不放过我?”
“从来没有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而已。”陈坚冷冷的说:“就像那老鸨所说,你明明已经上岸,可偏偏贪心不足。”
陈明慧这会儿也不哭了:“现在,算是我们相识这些年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呢,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吧。”
她眼睛里突然绽放了一抹奇异的光彩:“你知不知道,当时你带兵冲进来,把我们救出去的时候,我心里好生欢喜,我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了!”
“你怕我们被人诟病,又一把火烧了那个鬼地方。”
“官府来过干涉,你怕我们将来被他们刁难,怕我们不能立足于人世,第二天就要带我们走。”
“每一步,每一句话,都在为我们着想,为我们考虑。”
陈明慧的眼睛亮亮的,嘴角也是含着笑:“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世间比你更体贴的男人了。”
陈明轩一动不动的听她说完这些话,莫名就想起来,当年明珠被拐,寻到他,可他将明珠又还给拍花子的事情,心里的怒气瞬间就涌上头:“那你可知道!当年火烧来恩楼的时候,年幼的安平公主恰巧被拐!她向我求救!”
“我当时救下了她,可为了你们,她又重新落入虎口,最后还落下隐疾!”
每当想起这个错误的决断,他心里就悔上一分:“哪怕,哪怕当初再严谨一番,把她也带走,也不至于,到了现在,你们俩还要继续纠缠在一起!”
听到当年的事情还和明珠有关系,陈明慧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又听到后面那句:重新落入虎口,反而带着兴奋以及古怪语调的问了一句:“你真的为了我们,放弃了当年的徐明珠?”
陈坚不明白陈明慧的意图,但还是点了点头:“所以,你无论如何都欠她一条命,你不该找人掳走她!”
陈明慧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得意又带着报复的快感:“你为了救我们,而舍弃了徐明珠....”
“嘻嘻嘻嘻.....你居然舍弃了徐明珠....”
陈明慧的笑容越来越放肆,最后竟然带着无比嘲讽的脸对着陈坚说:“真是荒唐!太荒唐了!哈哈哈哈!”
“不过,我也觉得挺爽的!哈哈哈,毕竟你放弃了徐明珠....嘿嘿嘿!我还是赚的!”
陈坚愕然,当初明珠也是这样对他说:这太荒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