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兴照终是把自己最后的那点脸面也给贴了进去,和夫人一起给皇后上了一道请安的折子。
皇后对此很是头疼,她不想参与苏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但好歹也是沾亲带故,而且也是这些年来第二次求到她跟前,直接拒绝也不好。
于是和太子商量,太子把折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笑着说:“好歹是亲戚一场,想见就见见吧。”
“到时,儿子就把陈明慧带过来,该说的话一次性说清了,免得以后藕断丝连,纠缠不清,叫人心烦。”
皇后只得作罢,就依了太子。
几日后,臣子们休沐,苏兴照携夫人一早进宫觐见皇后,皇帝也在场,不轻不重的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就说御书房的折子堆的太高,起身就走。
皇帝既已见过苏家夫妻,皇后再见,也不算违反后宫嫔妃不能接见外臣的规定,只是皇帝看向苏兴照的脸色就不大好。
接近冷宫的一处偏房里,四周布满了丫鬟、婆子、以及隐匿的暗卫。
一年多未见陈明慧,苏兴照在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她每日都要干粗活,被欺负,被磋磨,最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也曾幻想过她会吃不好穿不暖,每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但是当推开门的一瞬,当看到她坐在桌子前优雅的用饭时,他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衣服虽不如之前的华贵,虽然素了点,但也是干净整洁,发髻整齐,脸庞光洁,甚至感觉还胖了一点,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
看到这里,皇后便只说了一句:“她虽然被逐出苏家,但也是陈小将军的亲姐姐,就凭陈小将军这些年为朝廷贡献的汗马功劳,也只是囚禁她,并没有苛待她。”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说完,皇后扭头就走,也不在意陈明慧见到她时的无礼。
夫妻二人进屋后,门就从外面被人给关上了,房间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三人。
昔日光景不再,但苏兴照到底对陈明慧还有一点点的感情,于是就问了一声:“这一年多你过的好吗?”
陈明慧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苏兴照,讥笑道:“我过的好不好,你不是见到了吗?”
苏兴照心里黯然,是啊,她是谁,她可是有半块免死金牌的陈明慧啊,她何曾怕过?她现在见了皇后都不行礼,她过的能差吗?
面对苏兴照的温情脉脉,苏夫人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一把扯过自家夫君,开口就问:“苏婉婉到底是不是苏家的亲生骨肉?”
听到这个问题,陈明慧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前几日不是有人已经问过了吗?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看到她嚣张的样子,苏兴照大吼一声:“你今日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
“就算是当着你的面说了一百次也没关系啊,苏婉婉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到底是姓苏啊,问你叫了这么多年的父亲。”
“亲生的和非亲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看淮王府的徐明珠,她也不是淮王妃亲生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人家照样不是把她养的好好的?”
“婉婉叫了这么多年的父亲,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她吗?”
“啪”苏兴照的一个巴掌狠狠甩到了陈明慧的脸上,他浑身气得发抖:“当年,当年你说你中意我,你不计较身份也要跟我在一起。”
“你给我做妾,我心里自觉愧疚,又...又...觉得对不起你,这些年来,我哪件事没有依着你!”
“你竟然!你竟然!”说到这里,苏兴照很是难受:“当时我的俸禄少,但至少拨了一半给你用!你想穿新出布料做成的锦衣,我托人从京城给你带。”
“一桩桩,一件件,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我害你?”陈明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每日来驿站找我的人是谁?给我送吃的,送穿的是谁?”
她一点点欺身过来:“那日的酒是我拿的吗?那日是我先亲的你?是我把你拽到床上的吗?”
一声声的逼问,一字一句的控诉,反倒是让苏兴照整个人都说不出一句辩白的话:“又或者,你想说是我勾引的你?”
“呵!”陈明慧吹了吹指甲缝里的灰尘,继续说:“即便是我勾引的你,你自己不也上钩了吗?你若是那柳下惠,我能拿你怎么样?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脱裤子吗?”
“我说我怀了身孕,你就说那是你的孩子,我说过那是你的吗?”
“你自己非要自作多情,贴上来,我为什么要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