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明珠从林家回去之后,姜秀珠整个人都不太对劲,经常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
林白很是担忧,但无论他想问什么都开不了口,怕一张口,自己的夫人又马上哭成了泪人。
这几天她的精神头明显好了很多,胃口也大了一些,更不敢随意开口。
来来回回拉锯了好几天,就在某个不经意的晚饭后,姜秀珠就突然开口,请夫君务必想办法私下见宋慎之一面,约他在春满园见一面。
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只有一个请求。
林白的脸黑了又黑,看向姜秀珠的消瘦的脸庞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点点头。
可林白是个末流小官,哪怕是他顶头上司也不能直接面见宋慎之的,就这样,来来回回都没能约上。
急的林白嘴角都起了泡。
终在一次风高夜黑的晚上,林白休沐,吃酒回家,半路上遇到了微服的太子。
想到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宋慎之,又想到太子和宋慎之的关系,当下就有了计较。
旁边算命摊子收的不是很干净,手指蘸了蘸半干的墨水,仔细的涂到了脸上,又将黑黑的手指在衣服上蹭了又蹭,确保干干净净的。
然后故意当没看见一样,哎呦一声撞上了太子旁边的侍卫。
太子着急回宫,便不想理会冒冒失失的林白,大手一挥:“无妨,你走吧。”
林白一听急了,这可是为数不多能传递消息的好时候啊,于是两眼一闭,噗通一声躺在了太子面前,颤巍巍的说:“你的侍从撞伤了我,要赔我银子!”
气得太子身边的侍卫拔刀想砍了他!
太子倒是觉得有趣,这个时候还能在大街上溜达的,不是官,就是贼,怎么看起来,这个斯斯文文的也算个读书人,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思考了一番,皱着眉头,居高临下看着林白:“你伤了哪里?”
“我伤了腿!”
太子笑的甚是慈目,微微侧头:“来人,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吓得林白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太子的手大喊:“我腿没毛病,好汉饶命!”说完一股脑的跑进了拐角的小巷里。
身后的侍卫想去追,但被太子拦住,淡淡的说:不管他,我们先回宫。
只不过,右手握的倒是紧紧的,不动声色的藏在袖子里,一直到了东宫才松开。
三天后,春满园后院二楼雅间。
姜秀珠和林白看着宋慎之,又看着一同前来的太子,整个人都慌的不行。
宋慎之一脸无奈,太子低头抿了口茶,才抬眸,淡淡的说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姜秀珠僵直了身体,不敢开口。
倒是宋慎之见状,一脸笑意的对林白说:“还请林大人到前院用点茶点。”
林白看了姜秀珠一眼,没动,太子旁边的侍卫就没那么温和了,两个人上前,一人捂着林白的嘴巴,一人掐着他脖子就把人弄出去了。
太子仿佛就跟没看见一样,仍慢慢的品茶。
“林夫人莫要害怕,只是请她出去了而已,并不会伤及她性命。”太子终于舍得开了尊口。
见太子这样“保证”,姜秀珠的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世子和太子私会朝臣家眷,于理不合,妾身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还请妾身说完。”
说罢,认真的朝太子和宋慎之磕了三个头。
开场白让两个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林白塞给太子的信中却提及事关明珠,便轻轻点了点头。
“亲身想状告现礼部侍郎苏兴照!她纵容侍妾陈明慧杀我生母!求太子和世子给妾身做主!”
此话一出,两人都傻了!
不是说今天过来谈有关明珠的事情吗?怎么扯到她生母的死因上了呢?
好在太子反应的很快,立马摁住了宋慎之,淡淡的开口:“你起身回话,说清楚事情前因后果。”
姜秀珠慢慢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两人的对面。
狠狠压住眼里的泪珠,细细讲述自己的经历。
“家母出身普通商户,和家父自小是娃娃亲,外祖父资助了家父进京赶考,有了功名后就依诺娶了母亲。”
“母亲相貌不是很出众,但她温柔善良,持家有道,家里的日子过的也十分和美。”
“小时候,母亲总喜欢带我去四处游历,她说身为女子,不能总呆在闺阁之中。”
“我们和陈明慧本来也没有什么交集,但我们无意中撞见了她的腌臜事,就对我母亲动了杀心!”
“在回京路上,就派人杀我们母女!”
“好在母亲聪明,带着我逃了!但母亲当时背后被砍伤,即便后面请了大夫诊治,也没熬过那个冬天!”
“接着外祖父一家莫名背上了偷税漏税罪名,两位古稀老人被流放到岭南,可是去岭南的路上便丢了性命!”
“妾身不到八岁便尝尽了人家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