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失陪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虽然归心似箭,但傅子宴还是对两位老人维持着该有的礼貌。
两位老人极其有默契的相视一笑,说:“去吧,傅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傅子宴又是恭敬的一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宴会厅门口,左池为傅子宴打开了车门,询问:“傅总,您是要回……”
“医院。”
男子声音清淡,手指无意间划开了手机。
手机屏保上是一张男女合照。
照片上的男人是傅子宴,他微微侧着脸,表情略显茫然。
而边上女子比着剪刀手,眉眼弯弯,笑的无比灿烂。
这一看,便知道是女子拿着手机偷拍的,男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无疑,画面中的两人很美好,美好到左池根本无法将现在的上司和上司太太,与照片中的人联系在一起。
左池心想,他跟了傅子宴三年,到底是不了解傅子宴。
但比起傅子宴,他认识那位高贵冷傲的顾大小姐更久,从顾幼鱼回到顾家的那刻起,他们便相识。
算一算,有差不多八年了。
可是八年来,他也从未见过这位大小姐笑的这般灿烂过。
他们到底丢失了什么样的一段时光他或许想象不出。
但他却莫名体会到了那种撕裂的疼痛感……而那痛的人,一定不止傅子宴一个。
夜风吹来,微微凉意,沉了口气后,左池点头,“好的,副总。”
其实这段时间,傅子宴下班时间基本呆在医院,朝暮居,已经连续两个月处于无主人的状态。
但想想,朝暮居本就是傅子宴为妻子顾幼鱼所建,顾幼鱼不在那儿,那便是没有主人的空房子。
至少对傅子宴来说,是那样。
左池启动车子,车子在夜晚的霓虹灯火中穿梭,傅子宴的眸子转向窗外。
这里是北城,他已经在这个城市,呆了整整六年,但是六年过去,他对这个城市依旧是陌生的。
很陌生的。
因为那个他唯一熟悉亲密的人,丢下他了。
眼眶一点点的染上了红,眼波流转间,有湿润
的东西一点一滴的顺着他俊美无俦的脸颊滑落下来。
左池从后视镜里看到,怔了下,却拧着眉不敢说一句话。
一直到几分钟之后,傅子宴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左池才“恩”了一声。
傅子宴说:“左池,你说如果她醒了,还是坚持要跟我离婚怎么办?”他的声音特别无助,就像一个大街上迷路的孩子。
茫然的看着周围,想要寻找父母家人的身影,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左池有点心疼,缓了口气后,才说:“不会的,傅总。”
傅子宴却轻笑一声,“不,她会……就连岳父都不敢对我保证什么,谁又能帮我留住她?”
左池拧着眉,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在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一个随时可能离开的人,她去了梨城,跟周围的一切完美和谐,却又那么格格不入,那时候我就觉得她,不是个会在梨城呆上很久的人,那时候我高三,她高二,我们一个南楼一个北楼,其实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经常莫名其妙的请教,莫名其妙的消失……”
傅子宴的声音停了下,才说:“她给人一种不安稳感……尤其在我这里……”
他的手敲了敲自己的心口位置:“……在我这里,她就是那么不安稳的,哪怕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也总担心她会有一天离开我……后来,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她消失了,很彻底,彻底到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过一个叫阿梨的女孩,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梦……”
左池抿着唇,说:“但你们最终还是遇到了……”
傅子宴又笑,笑意有些凄惘和悲凉,在窗外霓虹灯光的云找下,更显落寞哀伤。
“不。”他轻轻的摇头:“我们不是遇到了,是我……”
一阵手机铃声忽的急切的传来,是左池的手机。
这铃声急促,打断了傅子宴的话,左池说了声抱歉,傅子宴没说什么,只扭头看向车窗外面。
这个城市真是繁华,傅子宴想。
但这个城市,也真是寂寞。
前面红灯,左池停下了车子,顺便挂上耳
机,很礼貌公式化的语气:“您好,我是左池,请问有什么事吗?”
前面两个高中生模样的情侣正手牵手的过马路。
男孩子背着个黑色的单肩包,表情淡淡的,不见喜怒。
左手边牵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笑容灿烂的女孩,女孩似乎在跟他说着什么,而男孩始终反应平平。
历史永远都在不断重演,只是故事里的主角再不是傅子宴和顾梨落。
再不是他们。
傅子宴伸手抹了一把脸,他有些累,顺势闭上了眼睛。
“是,是,我知道了……谢谢您,我马上告诉傅种……”驾驶座,左池神色激动的挂了电话。
跟着转眸对傅子宴道:“傅总,刚医院来了电话,黄医生说……说……”
傅子宴心口一突的同时猛地睁开眼睛,问道:“说什么?”
“说太太……太太醒了!”左池说完,眼泪几乎瞬间掉了下来。
……
医院。
阿梨的病房门口,顾怀信正在跟医生了解情况。
病房内,女子坐在病床上,床边坐着的人是赵莞尔。
赵莞尔一直拉着女子的手,眼泪就没停下来过。
女子温柔的为她擦眼泪,却总也擦不干。
她对赵莞尔笑的亲和明艳:“哎,我都醒来了,你怎么还哭啊,弄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赵莞尔抬起头看了女子一眼,眼泪却更凶了。
傅子宴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医院,在病房门口恰好与顾怀信碰上。
他克制着对顾怀信点了点头,手放在了门把上就要进去。
“等等……”顾怀信却叫住了他。
傅子宴喉咙干燥,他心里多渴望马上见到阿梨,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几乎一刻都等不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顾怀信道:“但你在见幼鱼之前,有些情况你最好还是先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