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菀睁眼的时候,顾珩已经去健身了。
她洗漱换衣完毕,就准备去厨房拿两个包子吃。
路过餐厅时,乔如兰和顾瑶母女喊的一声“顾菀”,把她刚打了一半的哈欠压回去半个。
她停住脚步腹诽:二叔家是辞了厨子吗,这娘俩怎么天天来蹭饭?
乔如兰脸上挂着笑,起身走来拍了拍顾菀的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汤圆这口儿,你不会嫌二婶烦吧!”
哦!原来是讨汤圆吃的!
顾菀自诩汤圆包的是不错,可是倒也没好吃到让人念念不忘的程度。
见顾菀狐疑,顾瑶翘个二郎腿上下打量她,“怎么着顾菀,现在连我妈都使唤不动你了?她能吃你做的汤圆是给你面子,你可别不识抬举!”
顾瑶的声音尖细,顾菀怕她喊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传到老老爷子耳朵里,还指不定发酵成什么样子。
在顾家,她哪有质疑的权利,连佣人都能吩咐她做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乖乖当透明人就对了!
顾菀微笑颔首,走进了厨房。
乔如兰胆怯地拍拍胸脯,“瑶瑶,她是不是怀疑什么了,她那个眼神…好像很精明的样子。”
顾瑶不屑,嘲笑道:“妈!别被假象蒙蔽了,她要是真的精明,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用那种龌龊手段当上二少奶奶,结果比她当五小姐的时候还要惨,连丁满都能骑她头上拉屎,哈哈…”
乔如兰瞪了一眼自己女儿,眼神里更多的是嫌弃。
这个顾瑶,长得不像顾家人就算了,飞扬跋扈、尖酸刻薄的性格也不讨喜。
必须抓紧时间生个真正的顾家种,那样心里才踏实!
……
顾菀边嚼着包子边煮汤圆,嘴里塞得满满的。
再狼吞虎咽喝了一碗白粥,她的早饭就算解决了。
把汤圆端出去放在乔如兰面前,顾菀就对上了顾震江凌厉的目光。
她用手语比划着:“爷爷,早上好。”
“坐!”
“我吃过早饭了!”
旁边的顾珩开口:“爷爷有事跟你说,不是让你坐下来吃饭的。”
呵呵,是啊,顾菀自嘲,上了几次桌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乖乖坐了下来,离顾珩十万八千里。
顾珩眯眼,对顾菀刻意保持距离的举动颇感不快。
就这样,等顾震江吸溜完一整碗豆浆之后,缓缓开口,“虽然时间紧迫,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顾菀作为顾家养女从顾公馆嫁出去,我出嫁妆一千万,阿珩,你觉得怎么样啊?”
顾珩:“爷爷做主吧。”
顾震江:“顾菀,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从他们只字片语中,顾菀听明白她和顾珩要在短时间内举办婚礼。
没有惊喜,因为她被编排的事情太多了,她没有选择权,只需要执行力。
顾瑶抢着答道:“爷爷,一个养女哪里值一千万的嫁妆,尤其还是一个靠手段上位的心机女!顾菀她啊,五十万都不值呢!”
“瑶瑶,注意素质!”乔如兰优雅地放下吃汤圆的勺子,“你二哥和顾菀都是顾家人,那老老爷子给的嫁妆最后不还是顾家的嘛,顾菀懂事,定不会要这钱!走个形式的事儿,瑶瑶你也别太较真儿了。”
“我看顾菀的样子好像是当真了呀!她没见过钱,大概会生扑上去吧!顾菀,你说实话,听见爷爷说给你一千万,你是不是顿时觉得这个二少奶奶当得值?”
还没等顾菀反驳,顾珩抓起手边的茶杯一撇,茶杯就精准无误地砸到了顾瑶的眉角。
茶杯碎了一地,茶水溅了一地,丁零当啷的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顾瑶来不及躲闪,捂着眉毛哀嚎颤抖,“二哥,你干嘛!骨头都要碎了!呜呜…”
顾珩不紧不慢擦了擦溢在手上的茶水,“二婶还没教会顾瑶规矩吗,我领证结婚两年,她怎么还一口一个顾菀的目无长幼尊卑?还是你们认为我顾珩的妻子好欺负,连端茶送水包汤圆这种事儿也指使得心安理得?”
顾菀怔怔地看着表面不温不火、实则愠怒至极的顾珩。
他在为她说话吗,从前那个二哥回来了吗,他原谅她了吗?
乔如兰和顾瑶在气势上输得一塌糊涂。
乔如兰默默拨弄着碗里的汤圆,而顾瑶捂着肿得老高的眉毛低头不语。
一个续弦和续弦生下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和顾珩抗衡,她们也就欺负欺负顾菀。
顾震江放下筷子擦擦嘴,“都闹完了?”
刚才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该吃吃该喝喝,趁着小辈们打嘴仗的功夫就用完了早餐。
“如兰,顾瑶,你们不必这样咄咄逼人,阿珩和顾菀已经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并且,顾菀单独签署了一份自愿放弃顾珩婚后财产的协议书,也就是说,如果离婚了,她会被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给这一千万的嫁妆,是为了堵悠悠众口,我顾家嫁人,我顾家娶妻,不能太过寒酸。”
老老爷子有理有据,她们娘俩只怪自己嘴太急。
反正顾菀的钱算婚后财产,一半是她的,一半是顾珩的,就相当于老老爷子只给了她五百万彩礼。
自己家的钱,右手进左手出,谁都没有顾震江会算账!
“那顾菀,你如果没有别的要求,就要开始筹备婚礼了?”
顾菀笑得苦涩,无奈点头。
老老爷子离席,顾珩也拉着顾菀回了二楼房间。
关上门,他转身双臂抵着门板,将顾菀圈在里面。
“你为什么要签那种协议?”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她能闻到顾珩身上清新冷冽的雪松香气。
她抬起双臂,在本就狭窄的空间内比划着手语,“爷爷让我签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签了好多。”
“蠢!”
顾珩气急,用手指顶着顾菀的脑门儿,“什么协议都签,你就不怕他把你卖了?”
“把我卖了我认,就当我报答爷爷养育之恩了。”
顾珩后退一步,双手叉腰,舌尖抵着后牙槽,冷笑道:“你很值钱吗,认不清自身定位,就不要说这么可笑的话。”
“我曾经说过,我一无所有唯有真心,当年感动你的话现在你嗤之以鼻。二哥,我没变,是你的心境变了,才会觉得我虚伪可笑。”
顾珩:“......”
“当时,一堆协议摆在我面前,我确实想一份份仔细查看,可后来爷爷说的一句话,让我连看都没看,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
顾菀双手攥拳又打开,“爷爷说,签吧,都是对顾珩有好处的条款。”
“所以别说我蠢,在你的问题上,我从来都是奋不顾身的。”
顾菀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顾珩说过,不想再看她在他面前哭。
她没有觉得委屈,不知道是哪种情绪在主导,在面对顾珩的时候,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骑着那辆破旧自行车,先去了趟学校图书馆查点资料。
两个小时后,她按照约定地点,坐地铁来到了一家名为“紫洲”的中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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