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疲惫地从手术室里走出,这一场七十二岁老人的心脏支架手术,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
跟患者家属交代完病情、清洗消毒、换好衣服后,他拿出了手机。
在看到顾衍十几个电话和未读信息时,他皱了下眉头,第一反应就是跟顾菀相关。
刚想点开...
“师父!”
安桃笑靥如花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外,两手背后,十分娇羞,“新年快乐呀!”
顾珩呼吸一滞,她身穿红色大衣的样子,着实让他有些恍惚,差点儿脱口而出那声“菀菀”...
“你怎么来了?”
没有表现得惊喜,顾珩别过脸,不缓不急地穿好外套,再将手机揣进裤兜。
安桃已经免疫了他的冷淡,丝毫不知道刚才他因为顾菀而脑子宕机了一下。
“我听凌霄说你来了,所以特意来堵你啊!”说着,安桃走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
顾珩双手抄兜往外走,“明天不是就见面了吗?”
安桃像小女人依偎着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我想你。”
顾珩躲避着安桃的灼热目光,没搭腔。
安桃绘声绘色道:“还记得福禧巷的那家潭城菜菜馆吗,他们家春节期间不打烊,你陪我去吃好不好?”
顾珩当然记得,他和顾菀是常客。
后来,安桃见过他打包过好几次这个菜馆的饭菜,但从未和他来堂食过。
安桃苦心经营她的爱情,第一步就是踏足顾珩的所有回忆。
此刻晚上九点,顾珩也确实又累又饿,再说,他想念菜馆的味道,就同意了安桃的提议。
开车到巷子口,顾珩和安桃步行过去,经过顾菀打工的那家花店时,顾珩还下意识瞥了一眼。
开菜馆的是一对失独夫妻,顾珩亲切地称呼他们“罗叔、罗婶”。
见到安桃,老两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开口,“阿珩!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带回来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顾珩礼貌颔首,“罗叔罗婶,这位是安桃,我徒弟;安桃,这是罗叔罗婶,菜馆的老板和老板娘。”
安桃:“罗叔罗婶过年好,我是顾珩女朋友,我叫安桃。”
“女朋友啊…”老两口相互对视,意味不明。
“那快坐吧!”罗婶说着就推罗叔往厨房走,“还是老样子吧顾珩?”
“嗯…”
安桃:“罗婶,我们需要一份菜单!”
最后的结果,安桃把顾珩点的几个菜全换掉了。
等菜的间隙,顾珩漫不经心地叼了一根烟,“那几个菜是招牌,确定不吃?”
这是安桃的第二步,创造自己和顾珩的专属回忆。
她不是来吃饭的,菜品好坏她无所谓,即使很难吃,她也会让顾珩记得是她安桃陪着的。
“人是在变的,以前觉得好吃的东西未必适合你现在,换换口味也未尝不可啊!”安桃说。
顾珩磕了磕烟灰,“我念旧。”
“我知道啊,所以才会来这个小馆子吃饭嘛,师父,我们相处一年多,我也算你的旧人了吧!”
顾珩掀起眼皮看她,“你想说什么?”
安桃将手臂重叠放在餐桌上,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师父,明天见我父母,把婚事定下来吧。”
唇瓣间的香烟突然变得索然无味,顾珩拿下来,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
这时,点的几个菜都上来了,罗婶说完“慢用”之后,就返回后厨了。
顾珩把筷子递给安桃,“趁热吃。”
“师父~我很认真的!”
顾珩面无表情地往嘴里送着饭菜,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想让我犯重婚罪吗?”
安桃就知道自己计划的第三步没有这么容易实现,顾珩果然顾忌他已婚的身份。
其实,她嘴上说不要名分只是缓兵之计,她只等着顾珩离婚的那天。
自从和顾珩确定关系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她总是患得患失。
顾珩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只希望安桃的心脏移植手术,他能够由他亲手来做。
本以为他答应过年去见父母,两人的关系能有所进展,没想到还是太冒进。
安桃心不在焉地戳戳面前的白米饭,忽然就想从顾菀身上找到突破点,让她主动提离婚…
顾珩用公筷给她夹了块牛肉,“好好吃饭。”
安桃醉心顾珩突然的温柔,连带着这块牛肉都变得美味。
殊不知,正是她无意间戳米饭的动作让他想起了顾菀。
顾菀以前总是嫌饭太热,故意戳洞来散热。
每当她这样做,顾珩总是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地嗔怒她“好好吃饭”。
顾珩唇角微翘,心口一片微热。
“师父,明晚五点的家宴,一会儿我把地址发你,你可能需要早点儿动身,离顾公馆有些远。”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