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因为事件本身,而是与万掌柜有关系,归根结底还是与苏白有关系。
苏白纳闷:“和我有什么关系?”
“蓝小姐别急,听我慢慢说。”
原来,一小时前与苏白通电话时,公董局来找韩查理去,是马丁派人来的。
马丁把韩查理找去就是为万绮丽这件事。
马丁很清楚蓝小姐与韩查理之间因为给韩笑笑治病一事关系密切,把韩查理找去就是让他给苏白传话的。
不得不说,马丁为了捞钱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虽然没明说,但傻子也听得出来,他想借此事从苏白身上敲一笔。
为什么说事情搞大和万掌柜有关系?就是因为他去找了马丁。
马丁知道他是蓝洁如的人,两人交谈间,万掌柜被马丁套出了万绮丽一直在蓝洁如身边,二人情同姐妹。
他料定蓝洁如不会不管,因此在万掌柜走了之后先给中央捕房的督察长打了电话,不许放人,又把韩查理找了去。
这个吸血鬼!
苏白暗暗骂了一句后问韩查理,马丁准备要多少钱。
韩查理也不清楚,但据他估计,不会少于五根金条。
苏白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如果此时去找马丁,还不得顺带着陪他吃一顿饭?
想起他的样子就恶心,陪他吃饭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苏白决定下午再去,让许天意去通知万掌柜,自己会管这件事,让他不要着急。
马丁这么直白地发出了敲诈的信息,苏白也不急了,至少,万绮丽是没有危险的。
下午两点,也没等到毕玉明的人来,韩笑笑安慰苏白,毕玉明如果开车从南京过来,早上出发下午到是正常的,毕竟这一路要走300多公里。
苏白来到了公董局马丁的办公室,像上次一样,马丁很客气地给苏白先冲了杯咖啡。
“蓝小姐,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吗?”马丁笑着坐到了办公桌后面。
臭不要脸,开诚布公这四个字你也配用?
苏白强装笑脸:“马丁先生请讲,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谈的呢?”
“那好,恕我直言,”马丁站了起来,立刻换成了一种教训的口吻同苏白说话:“我先问你,为什么日本人要找你的麻烦?”
还没等苏白回答,他就用一根粗硕的手指敲了两下桌子:“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除了链霉素还在生产一种更神秘的药吗?”
苏白突然明白,公董局并不是傻子,是自己对他们太无视了。
尽管马丁不知道苏白在药厂的南区在做什么,但他知道苏白买下药厂后立刻进行了小规模的建设,将南区与办公区和北区隔离开来,把南区设成禁地。
他也知道苏白之所以找公董局合作,就是为了在公董局这棵大树下好乘凉,可以保护药厂不受日本人和军统的滋扰。
“公董局的获利还小吗?定价是你们定,成本由我来负担,你们拿的是销售额的一半,而不是利润的一半!”苏白也站起身来:“马丁先生不是怀疑我在南区生产另外一种神秘药品吗?现在就派人去查,如果除了链霉素还能查出别的药品的话,我马上离开药厂,全归你们公董局!”
马丁见苏白发了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语气平和地对苏白说:“蓝小姐,还没有人敢在公董局像你这么大声质问的。”
“我,我道歉。”苏白立刻转变了态度,她知道,别管是哪国的鬼子,都不讲理,自己现在有求于他。
忍忍,再忍忍,好在用不了几天了,只要毕玉明一到,几天之内离开法租界,离开上海,再也不用看这些吸血鬼的脸色。
“但是,我真的没有生产其它药品,只是链霉素,”苏白又反问了他一句:“链霉素的发明绝对有资格获得诺贝尔奖,您觉得对于日本人来说不重要吗?”
马丁沉默了几秒钟后坐下了,看得出,自己在南区生产另一种药的事,他只是猜疑,并无实据。
好在自己已经完全停产,相关设备也都拆解运回了菜市街那处小院中,他们即便现在去查,什么也不会发现。
想到这里,苏白心里更有底了。
果然,马丁喝了一口咖啡后,把话题转到了万绮丽身上。
万绮丽不仅枪杀了三个人,还打伤了一名巡捕,这是法租界少有的大案,性质非常严重,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总领事馆。
苏白明白,他在故意夸大严重性以便敲诈更多的钱。
马丁又说,这次犯案,万绮丽还有三名同伙在逃,但万绮丽只承认她是受人雇佣,始终不肯供出她的同伙。
其实,在审出她的身份后,巡捕房并不打算对一名杀手太过追究,但幕后指使她的人一定要抓住,这才是巡捕房的真正目的。
“如果抓不到这个幕后黑手的话,后患无穷啊!”马丁说,上海滩有的是为钱卖命的杀手,光抓杀手是抓不完的,只有把这些雇凶杀人的家伙抓到,租界的治安才能发生根本的好转。
全是屁话,苏白听得不耐烦了,直接来到马丁办公桌前:“我知道这件事不好办,放一个杀手虽然不是大事,但上上下下都要打点,上到领事馆,下到执行任务的巡捕,还有那位受伤的巡捕,马丁先生想替我办这件事,但我不能让马丁先生替我花钱吧?”
“嗯,嗯,差不多!”马丁连连点头。
苏白心里骂,臭王八蛋,直接要钱不行吗,非得和我兜这么大的圈子?
苏白拿出五根金条放到马丁桌上:“我也找人打听过,这种事情通常一根金条就能办,但既然惊动了总领事馆,一根金条肯定是不够的。”
马丁立刻变脸:“谁告诉你一根金条能办事的?我们是依法办事的!”
又开始装了。
苏白笑着把金条往他面前推了推:“要不说嘛,没有马丁先生的帮忙,这事是万万办不成的呢?”
心想,要是没有你,我早把万绮丽接回来了。
没想到,马丁把金条给苏白推了回来:“堂堂总领事……”他指了指金条。
意思很明白,钱不够。
这家伙,借总领事的名敲诈。
“那请马丁先生说个数,我想办法给你凑?”
“至少……”马丁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五倍吧,我可以帮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关系打通。”
五倍,二十五根金条?
苏白立刻想到了一个词:血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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