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玲雪担心地问:“你确定要这么干?这么折腾他,他不会跟你翻脸么?”
“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至于跟我翻脸。至于你嘛……”
“……”顾玲雪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跟女人翻脸,要是真跟你急了,正好也让我长长见识。”
顾玲雪丢下一句“算你狠……”转身朝外走去。
“喂,逗你呢。干嘛去?”乔瑾问道。
“我去找你弟妹,让他们配合你发疯!”
顾玲雪分别来到两个孩子的房间,将刚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乔瑾的打算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乔青晨表示配合,乔青曦显得异常兴奋:“太好了!我最爱看沈老三吃瘪的样子!”
真不愧是他带大的孩子啊……
顾玲雪心中感叹,其实乔家这兄妹三人还是很像的,乔青曦的大大咧咧是埋在乔瑾的骨子里的性格,而乔青晨的稳重却是乔瑾的外在表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听到门口传来焦急的汽车喇叭声,顾玲雪一颗悬着的心才敢砰砰地跳起来。
乔青晨急忙下楼开门,脸上换上了凝重的表情。乔瑾从里面反锁上房门,乔青曦拉着顾玲雪一脸担忧地开始了她们的表演。
不一会儿,只见沈迁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来,心里的焦急全部写在脸上,“乔瑾,你给我把门打开!”
屋里传来乔瑾的声音,“你来干什么?谁把你叫来的?”
“你别管谁给我叫来的,你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别逼我砸你家门啊!”见里面没了动静,沈迁遥更加疯狂的敲起了门。
“乔瑾你混蛋!你怎么答应我的你忘了嘛!你是不是跟老子说过你再也不把自己关起来了,这么点儿小事儿你至于嘛!你出来,听到没有!”
门外的顾玲雪看着沈迁遥额头上已经暴起了青筋,知道他是真的着急了,就连看热闹的乔青曦也感觉到了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于是朝里面喊到:“大哥你别闹了,你快出来吧。”
房间里的乔瑾没想到一向最爱凑热闹的乔青曦开口劝他别闹了,心下明白,看来沈迁遥那小子是真的着急了,于是打开书房的房门,放他们进来。
沈迁遥看见门被打开,一个冲上去拉起乔瑾,前后左右反复地查看,确定他没对自己做什么暴力的事情,这才长出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边委屈一边含泪地说到:
“你能不能不吓唬我!就这么点儿小事儿你至于嘛你!老子这一路都快把油门踩碎了,就怕晚了一步你那小命儿就没了……我求你了你别再这样了成么。”
明知道一圈人都在看着自己笑话,但沈迁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之后,他已经没有力气在管自己是不是正在丢人,他只知道,还好乔瑾那个混蛋没事,还好,还好……
乔瑾向沈迁遥伸出手,沈迁遥颓废地望着他伸过来的手,然后将手放在乔瑾手上。乔瑾将他一把从地上拉进了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道:“对不起,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沈迁遥转悲为喜,“能听你说声对不起,还真是稀罕。”
顾玲雪没想到沈迁遥反应会如此强烈,他是多么的害怕失去乔瑾这个朋友,也由此可见,乔瑾以前又是做过多么荒唐的事,才能让身边的人如此担心,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仍然害怕他自己独处。
两个孩子默默地离开,顾玲雪留在两个人中间,自责又加重了几分。
她的好心,差点酿成了更大的误会。
乔瑾看着顾玲雪的样子,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于是推开赖在他身上的沈迁遥并对他说到:“还不谢谢你妹子,要不是她,你都发现不了你有多依恋我。”
沈迁遥顿时炸了锅一样,赶紧退后一步抱紧自己说到:“乔瑾,你该不会是对男人感兴趣吧……我可告诉你啊,老子喜欢香香软软的妹子,对你可没有兴趣。”
“那可真巧,我也是。”
听出了他话里的安慰,顾玲雪向乔瑾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一旁的沈迁遥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已经拉丝的眼神,自顾自地继续说到:“哟,小雪你听见了么,他说他也喜欢妹子。”
突然被点名,顾玲雪原地一愣,然后好像脑子瞬间宕机一样脱口而出了一句:“我不就是妹子么……”
说完三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暧昧和窃喜。
顾玲雪后悔死了,她急忙转身要往外跑,结果被沈迁遥一个跨步拉住了胳膊,往乔瑾怀里一推,说到,“别走啊,你别走,我走,趁着天还没黑我回去了。走了啊小雪,好好看着他!走了!”
沈迁遥离开之后,还从外面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顾玲雪四下张望,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慌乱之间无处可躲,便想着夺门而出。
在沈迁遥关门的一瞬间,乔瑾的心乱了,心脏仿佛漏了一拍似的,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指尖。他看向落荒而逃的顾玲雪,心痒痒的,鼻子也痒痒的,身上说不出来的,哪都觉得空荡荡的。
顾玲雪见无处可逃,于是说到:“那个,我刚刚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她如此解释,乔瑾心底闪过一丝的失望和落寞,应和道:“嗯,知道,不用理他。”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暧昧,两个人都杵在那里,都想往前走一步,也都控制着自己的步子,生怕自己迈出脚步之后,对方用后退来拒绝。
沉默,还是沉默。
顾玲雪先开口道:“那我先走了,你别忙太晚。早点睡。”还没等乔瑾回复,她便转身离开。
既然始终等不到他先开口,那就先体面的离开吧。顾玲雪的心揪在一起,仿佛被乔瑾的冷漠撕扯着,拉得生疼。
乔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不断地在懊恼和自责中逼问自己:乔瑾,你到底在怕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的过着,转眼从夏天到了秋天,树上的叶子都已经从墨绿变得金黄,外界却始终没有顾万的消息。
乔瑾撒下了人脉试图帮助顾万早点接触警方投案自首,但顾万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失去了联系。
随着时间的推进,顾玲雪的心里越来越慌。她甚至跟乔瑾商量过,若是再联系不上她爸爸,她就要把自己暴露出去,可是乔瑾没有同意。
他安抚到,“再给我点时间,还没到那个份儿上。警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也在尽全力的搜查你父亲,再耐心等一阵子。”
顾玲雪对乔瑾是信任的,甚至是依赖的。她沉下心来劝自己——相信他,再等等。
夏去秋来,在老院子里生活了两个月,即便是跟乔瑾改变作息和饮食,每天锻炼身体,也接受了乔瑾的悉心调理,可随着早晚天气越来越凉,顾玲雪身子的虚弱暴露得越来越明显。
刚入秋的时候,一次乔瑾带着两个孩子去上课,顾玲雪托他给自己买一床厚厚的棉被回来。才刚入秋,她就每天晚上把自己裹进厚厚的被子里,可即便如此,夜里也总是被冻醒,双脚像冰一样凉。
终于有一天半夜,脚凉得实在睡不着,于是顾玲雪披上外套来到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泡起脚来。冰凉的脚泡进热水的瞬间,一股暖流才流进了她的身体。
刚巧这一天,乔瑾有一笔美股交易等待成交,因为在等时差,所以听到了卫生间里的动静。
他来到卫生间门口,看见顾玲雪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一双小脚在热水里烫的通红,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有点儿冷。”
乔瑾还以为她发烧了,见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于是走过去轻抚一下她的额头,然后问道:“没发烧,怎么突然冷了?”
“最近一直冷,一到夜里就冻的睡不着,特别是脚。泡泡就会好很多,不要紧。你怎么还不睡?”
乔瑾看着她泡得发红的脚,伸手去摸了一把泡脚水的温度,顾玲雪在旁急忙说道:“脏!”
盆里的水热的烫人,她却能一直泡在里面,可见她的脚冷到了极致。
“怎么不早跟我说?多久了?”
“入秋开始就这样,这就是刚刚换季不适应罢了,以前都是这样的,过几天再冷一些就好。”
其实顾玲雪撒了个小谎,天越来越冷,她只会感到越来越凉罢了。不过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她也没当回事。
乔瑾一边递给她擦脚的毛巾一边说到,“现在开始刮西北风了,你住的厢房会冷一些。今晚你先住我那儿,明天白天我再想办法。”
顾玲雪拒绝到:“不用,你好不容易睡几天好觉,别再折腾了。”
乔瑾几乎用命令的口吻回到:“听话。”
顾玲雪仍执拗地摇头拒绝。
“今天晚上我刚好有一笔交易,你看我不是到现在都没睡么。正好我也要去书房,房间闲着也是闲着,你乖乖听话好好睡觉,明天早上再想办法。”
见他如此坚持,顾玲雪只好点头同意。
乔瑾去东厢拿来了顾玲雪的被子,看见她乖乖躺在床上,紧紧地裹好了被子,这才放心地去忙。
顾玲雪闻着床上散发出来的乔瑾的味道,渐渐地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