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福回到家时,徐春妮坐在廊檐下正在翘首以盼的等着他。
看到刘光福的那一刻,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她站起身来问道:“回来了?今儿咋这么晚?”
还不等刘光福回话,她又问道:“饿了吧?你先去洗洗换件衣服,你爸,他还没回来。”
说完话l她转身进了屋,前面所有的问题也只随口而出,她根本没想着要听回答。
可能是她忘了,也可能是她屋里有什么事,比较着急吧!
正想着说点什么的刘光福,看到这一幕他还愣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抬脚向着自己屋里走去。
到现在他的心情还是非常激动的,今天他为往后的日子,找到了心中理想的地方。
等刘光福换好衣服洗完脸,正在擦拭的时候,徐春妮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她对着刘光福说道:“来,趁你爸还没回来,抓紧把它吃了,一会他回来咱们就开饭。”
刘光福放下毛巾接过碗一看,碗里是半碗煎豆腐,在这个年月,能舍得用油煎着吃豆腐的不多。
豆腐不贵油难买,很多人家做饭都舍不得放油,更别提煎着吃豆腐了。
已经有了前两次经验的刘光福,也不再废话,拿起筷子就吃,还是那句话,该挨打的时候,你不吃他就不打你了?
刘光福一边吃一边夸赞道:“您这豆腐煎的真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豆腐。”
听到儿子的夸赞,徐春妮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小声的说道:“好吃就行,往后妈经常给你做。”
徐春妮端着碗进屋的这一幕,正好被刚进月亮门的刘海中看到了,他快步走到了门口,站在台阶下听着他们的对话。
今天没等到领导的刘海中,是孤零零一个人回来的。
憋着一肚子气的他,在路上就是想好了,回家后要找个出气筒,出一出心里的这口闷气。
但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刘海中的管制下,家里居然出现了内贼,这让他心中的怒气更盛几分。
他刘海中都没舍得吃一口油煎豆腐,这个东西不能用钱来衡量。
每月就那么点定量的油,他再怎么不在意吃的,也舍不得随便用油煎着吃东西。
为啥他只吃煎鸡蛋?不就是煎鸡蛋用的油最少吗?
他铁青着一张脸,从腰间抽出皮带,三步并作两步就跨上了台阶,堵在门口看向了屋里。
屋里刘光福面向着门外,正低头吃着煎豆腐,徐春妮背对着门外,满脸笑容的看着儿子在吃。
他咬着牙骂道:“好啊!你们真是好的很呢。”
听到这声音,屋里的两个人都是浑身一抖,额头上的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了,除了徐春妮她是没办法,从她还是姑娘嫁给刘海中的那一刻起,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她的天。
除非有一方不在了,否则她就离不开他。
而刘光福是最不想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从小到大,这个声音的主人,从没给过他一丝亲情,多少次从梦中惊醒,就是因为害怕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年轻,如今的他肯定已经是遍体鳞伤,就这还有很多地方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当然与他同病相怜的还有刘光天,不过人家已经脱离苦海了,这时候肯定在那享清福呢?
头上冒着冷汗,刘光福还是几口吃完了豆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只要是吃的就不能浪费。
经历过大饥荒的人都知道,不管是那种东西,只要是能吃进嘴里的,那都是人命,饿急了的人,只要能给他一口吃的,你让他干啥都行。
刘光福在端起碗的那一刻,其实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所以即使是被发现了,他也要把东西吃完,别的事情以后再考虑。
这时的徐春妮已经转过了身体,她用有点颤抖的声音问道:“他爸,你,你回来了?”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做好了随时会被发现的准备,但当真的被发现的这一刻,她心里的恐惧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这也是几十年来,一次次的亲身经历告诉她,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是刘海中的无情抽打。
这个人只要一生气,他不会考虑你能不能挨得住,也不会想着你是他老婆孩子,他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哼!”刘海中冷哼一声,声音中的气愤一点也没减少。
他没有回答老婆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今儿要不是我回来的晚了点,还真发现不了你们的小动作。”
说着话他跨步走进了屋里,吓的徐春妮连着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撞在了刘光福的身上,估计她还得退更远。
这是长时间挨打,身体做出的条件反应。
刘光福端在手里的碗,已经放到了桌子上,他虽然也很害怕,但他知道躲是没用的。
刘海中心里的气要是发出不来,哪怕是等到明天,他也一样会挨打。
他扶着徐春妮站在了他的身后,自己挡在了前面,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徐春妮要不是为了让他吃的好点,也不会冒这个险的。
他就算是再混账,也不会让徐春妮替他挨打,再过几天他就二十岁了,他不能也不愿逃避这个责任。
本来想安稳的等几天,到能领证的那一天,他再跟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摊牌,但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快。
就在刚才,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他要跟眼前的这位,划清界限断绝关系,就连暂时住哪他都已经有了目标。
所以他无畏的站在了他母亲的前面。
被自己儿子挡在了身后,徐春妮害怕到颤抖的心,顿时安稳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儿子的背影,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还不等她多想,就听到刘海中的厉呵声,他好像根本没在意这对母子的变化,也许是在气头上吧!
只听他说道:“早就听说;家贼难防啊!
我一直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落在我的头上,你们这是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说着话他手里的皮带,已经冲着刘光福的头上抽了过来,他根本没打算听这对母子的解释,在他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对于一个一心想当官,想着管理好手下一帮人的他来说;要是连家里都管不好,那他刘海中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在他想来,这对母子就应该像以前一样,只要他刘海中一发火,她们就应该低着头,站在廊檐下等着挨打就行。
他从来没想过,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最小的儿子,虽然身体没他的好,但个头却比他还高点,这是人家已经成年的标志。
但他就没有认真打量过,除了老大刘光齐,剩下的两个儿子,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也许当年生他们的时候,也是一种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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