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只鸡会下蛋?不然能有什么好玩的。
“这只鸡会下蛋。”
贺天圻就跟看穿他心思了似的,回答了他心里的疑惑。
江轶看了他一眼,再次强调:“我不玩,上课了。”
贺天圻也看他一眼,“哦”了一声,那只鸡还是放在江轶桌子上,贺天圻没有拿回去,贺天圻抓娃娃抓得可开心了。
江轶挺无语的。
这节课是英语课,肖老师抱着课本进来,众人都鸦雀无声。
“你们为什么这么怕我?怕我还不是因为不会,你们要是都会了也就用不着怕我了。”这是肖老师常说的一句话。
肖老师的教学方式虽然是最严厉的,但是他们班的英语成绩一直稳居全年级第一。
虽然他们面上怕肖老师恨不得拒之千里之外,但是心里还是很感激肖老师的,在别的班面前还要吹会儿牛逼。
“现在开始背单词十分钟,一会儿我抽考。”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窸窸窣窣翻书,只有江轶和贺天圻一点也不着急。
江轶是因为不想背,贺天圻是玩抓娃娃机玩得停不下来,他还自以为是地拿一摞书做阻挡,实际上站在讲台上望下面简直把什么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今天肖老师没理会学生是不是认真,也没下来巡逻,也没在讲台上监督,只是坐下来,好像在检查昨天的作业。
然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感觉少了些压迫感。
江轶望着那只鸡,看着鸡屁股上那透着明显暗示意味的按钮,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种蠢蠢欲动。
当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伸过去的时候,贺天圻往旁边看了一眼,正要提醒,却来不及了。
江轶的手已经按了下去。
那只鸡毫无预兆地在桌上抽动了两下,发出了一声“咯咯哒”,然后就像卡了壳。
江轶心里一惊,我草这个东西会出声!
但是鸡的叫声很短促,有的人听到了动静,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又把头扭了回去。
肖老师也警告地看了江轶一眼。
江轶心里长出一口气,觉得幸好这只鸡抽了两下就不动了,要不然他就社死了。
他还以为这只鸡也就这样,不会再有什么新奇。
然后他就不经意扒拉了这只鸡一下。
贺天圻又想提醒他,但是这只鸡突然疯了一样反应过劲儿来,“咯咯哒咯咯哒”抽动个不停,然后突然发出了便秘一样的闷哼声,紧接着从屁股里挤出一颗蛋来。
这蛋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江轶骂了一声“我草”,他已经完全被这只鸡震惊了。
所有人开始哄堂大笑,贺天圻也在旁边憋笑,甚至连江轶自己都想笑,这种状况实在是始料未及。
原本严肃的课堂突然就像点了什么开关一样,笑得止不住劲儿来。
江轶还看见陆泽鸣都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还不忘给他比个大拇指。
但是还没完,这只鸡似乎进入了循环状态,一会儿一边抽搐一边“咯咯哒”,一会儿又像便秘一样挤出一颗蛋。
江轶见它没完没了有点慌了。
他看见那只鸡抽得快要掉到地上,连忙伸手去接,心想怎么样才能让这玩意儿停下来。
然后他手一伸,鸡没接住,一颗蛋掉到了他手心里。
众人笑得更欢了。
江轶简直懵逼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让他措手不及的场面。
他一连骂了几声我草,赶紧抓住这只抽动的鸡把它按在自己怀里,然后在抽搐中慌乱寻找着鸡屁股上的按钮,大力按了好几次,鸡才停下来。
“……”
同学们还在笑。
江轶把这只鸡放到地上,偏头看了贺天圻一眼,发现他憋笑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轶心里不爽,静静等着接下来肖老师的制裁。
“行了,别笑了。没完没了了是吧!”肖老师喝道。
“你们把我的课堂当什么,随便想扰乱就扰乱!江轶,你给我出去!”
江轶也没辩解,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他现在对贺天圻一肚子火。
都怪贺天圻怂恿他玩什么玩具鸡,走出座位的时候,他瞪了贺天圻一眼,贺天圻还笑嘻嘻的。
“老师,刚才我也参与了,让我也出去吧。”贺天圻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伸长了手臂举手。
“出去!”肖老师已经不想再和他废话。
两人并排站在门外,都靠着墙,江轶往旁边瞧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生气了?”贺天圻还满脸戏谑,“其实我刚才想提醒你来着,但是你手太快了。”
江轶别过脸不看他。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唉,行吧,就算是我的错,给你道歉。”
江轶就跟没听见一样。
贺天圻瞧见他这么傲娇,忍不住笑了:“你不是说不玩的吗,怎么还是上手了?”
“那东西就放我眼前,鸡屁股上还写着三个字暗示我,我能忍住吗,你故意的吧。”
贺天圻解释道:“我真没想到你上课也敢玩,你胆子还挺大。”
江轶不想跟他说话。
安静了一会儿,贺天圻又问:“你那天在浴室和体班的人打架了?”
江轶冷淡地:“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那谁赢了?你还是他们?他们多对一,你打得过吗,还有你这身板儿……”他说着用眼神打量起江轶的身材来,在江轶看来,那眼神就是挑衅,是冒犯。
于是江轶不爽道:“怎么着,你想跟我打一架,试试身手?”
贺天圻连忙摆手:“误会了,我就是没想到你还挺能打,你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体班的头头,嘴角和鼻子都在冒血。”
“他们怎么惹你了,至于让你把他打成那样?”
“还能为什么,犯贱呗。”
“怎么犯贱了,展开说说。”
“嘴贱手也贱。”
“你们以前是不是一个班的啊?”
“啊。”江轶看他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练体育了,专心搞文化课?”
见他这么多问题,江轶有点不耐烦了:“你嘴这么闲吗,要不吃点甜的呢。”
贺天圻笑了:“真够拽的。”
对于贺天圻这么直接当面说他拽,他没什么好表示的,于是看他一眼,把头转过去,塞着耳机,不再说话了。
贺天圻也识趣地不再问问题。
两个少年,就这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各自懒散地靠在教室外的墙壁上,像是没骨架似的。
谁都不再再说话,他们中间,好像还隔着一层淡淡的疏离。
北方的天气这时候已经在转暖,但还是冷,晚上还是会结冰。
贺天圻突然想起来,那天他在浴室撞见江轶和那群混混打完架后,江轶只套了单薄的外衣就离开了。
他裤衩还是湿的呢。想到这里,贺天圻忍不住笑了。
这种天气,还是在洗完澡的晚上,多冷啊。
他又想起江轶那天撞到他肩膀时无意瞟了自己一眼的眼神,眼眶和眼尾红红的,就好像要被气哭了似的。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砖缝儿,又扭头看了眼江轶,没看到他眼睛,只看到他耳朵,已经被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