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泉笑了笑，没有再说。
倒是宋轻堂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个什么直接递给了洛卿。
洛卿眼神一凝，那是一个小小的石头做的雕像。
雕像刻的正反两面，是尊双面像。
虽然雕工质朴，但是还是能大致能看得出这双面神像两面非常接近，只有极为细微的不同。
两面都是女身，一面是大眼小唇，唇微微上扬，手中捧着一只兔子。
另一面弯眸眯眼，嘴唇微张似乎在说什么，手中捧着一个苹果。
洛卿看向宋轻堂，“这个……你从哪里找到的？”
宋轻堂看着洛卿手中的神像，“昨晚，我在村头的地里挖到的。”
“我们村就有习俗，会将蟾蜍雕像埋在村口的地里，保佑村子福泽延绵，镇邪驱凶。”
“昨晚我想着试一试，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不方便动手，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莲生看着宋轻堂，眼中有些了然，难怪他昨天回来像是去盗墓一样。
洛卿呼出一口气，“多谢。”
宋轻堂苦笑，“你不是坏人在下明白，况且你掌握的线索最多，与其各自分工不如早点从这鬼地方出去。”
“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倒是有一面长的和刚刚那个……挺像的。”
莲生拍了拍宋轻堂的肩膀，对这个古人观感好了不少。
“这是双生佛，我昨天白天就看到你在村口鬼鬼祟祟，其实你早被发现了，村长一直带人暗中看着你呢。”
宋轻堂吓了一跳，“小生竟没有发现，当真侥幸。”
莲生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我趁着这档口溜进了村长家。”
洛卿看向莲生，她果然找到了线索。
莲生正色道，“村长家中供奉着佛像，但是只有单面，就是那圆眼弯唇的那一面，还有一本册子，是每年拜神人的名单，还有乐喜神的神迹。”
“我发现这乐喜神在两百年前都只用献祭瓜果或者动物的肉类，后来有一年闹流民，死了不少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了拜神，祭祀的东西不要瓜果兽类，只要信徒。”
“而乐喜神的神迹也越来越强，信众越来越多。”
莲生回忆着自己看到的东西，“那本册子涂涂改改的地方很多，其中有一个地方我勉强辨认出来，曾经的乐喜神是双面神，乐神和喜神。”
“乐神喜瓜果，喜神喜肉食，祂们不过是山林野仙，轮流降下神迹。”
“一开始册子里都是称乐神怎么怎么，喜神怎么怎么……”
“从拜神开始后，再也没有单独的乐神或者喜神出现，村子里信仰变成了乐喜神。”
莲生说完后很久都没有人说话，一直到草莓奶昔打破了沉默。
“意思就是，其实不管是红衣还是黑衣的，都是乐喜神，只是一个恶，一个善？”
毕竟陈振邦一直没完成红衣女人的任务，可也一直没因此出事。
洛卿摇摇头，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不是一个善一个恶，而是喜神吞食了乐神，取代了祂。”
众人看了过来，眼中有震惊也有疑惑，洛卿看着外面横七竖八的尸体，慢慢将所有线索拼接在了一起。
“现在村子信奉的是喜神，黑衣黑伞，喜血肉祭祀。”
“原本乐神喜神应该神力平衡，所以是双面神轮流接受村民的祭祀。可两百年前流民死了太多，这让喜血肉的喜神神力大增，祂不满足于同乐神分享村民的信奉。”
一直暗暗听着的谢敏惊讶地插口，“喜神杀死了乐神？！”
洛卿摇摇头，“不，喜神应该是驱逐了乐神。”
“驱逐的方式是剥去了乐神的脸，脸是他们神力的代表，失去了脸，乐神也失去了神力，她已经不是神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喜神身上看到的那种黑金色的场在乐神身上没有，一点金色都没有。
而诡梦的提示也只是明确指出了喜神才是神，因为如今的乐神可能真的只是一个亡灵而已。
“难怪……她没有脸……”
“陈振邦之前说乐神让他帮忙找脸，自然是找到就能恢复神力，才能报仇，所以乐神没有危险。”
“而乐喜村的村民在几百年的时间里，早就忘记了乐喜神是位双面神，他们听信了喜神的安排，处处立下规则，防的就是村民和乐神接触。”
众人听着莲生的话微微点头，草莓奶昔接过话来，“而且除了规则，喜神也会亲自出现防范那些可能被乐神找到的人。”
“在这个梦里，村长的规则是假的，违背规则并不会死，但是违背规则会被喜神盯上，被喜神捉住，就会死。”
谢敏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其实也是一样的，违背规则就是会死。”
莲生摇摇头，“不，只是结果趋同，但是比如第一晚，出门的人很多，只有被喜神捉到才会死，这是个概率问题。”
“而线索还有同乐神的接触机会都藏在这些规则不允许的事情里，不违反规则自然不会被喜神盯上，可是找不到线索拜神日也是个死。”
“现在有个问题……”草莓奶昔皱了皱眉，“不能晚上出门是因为会碰到乐神，发现乐喜村的秘密，甚至如果帮乐神找到脸，还会颠覆喜神的地位。”
“不能和背对你的人或者是小脚女人说话也是同样的道理。”
“但是不能淋雨……我似乎没在雨里看到乐神。”
草莓奶昔有些烦躁地原地转了一圈，“而且淋雨的人几乎都死了，这个概率远远超过其他几条规则的死亡概率。”
“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众人有些沉默，除了一直游离在线索外，几乎没说一句话的洛神和像是来度假的氿泉以外，大家都在努力的思考着。
片刻后洛卿打破了沉默。
“我想……可能因为这条规则指向不同，其他几条规则是避免我们和乐神接触，而从陈振邦来看，就算和乐神接触了能不能完成乐神的嘱托也是个未知数。”
“但是沾了雨的人就要赶尽杀绝，这不是为了防乐神。”
洛卿轻声道，“这是因为喜神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