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语始中。
许肆听出了一点点端倪,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跟裴枕见面,好像只是得到了消息,想碰碰运气而已。
一到正午。
茶室又来了个熟人——陈蓦。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服裤,很正常的打扮,身上却阴沉沉的,眉目间带着从地下城走出来的杀气,直奔陈世江几人而来。
跟许肆同桌喝茶的人一下站起身子,脸上堆满了笑容。
关于三联商会背后的靠山,传闻有很多。
有说他们是从远洋来的神秘组织。
有人说他们是欧洲的毒枭。
但是真正面向大众的管理者,一直都是陈蓦。
他视线略过众人,目光停留在许肆身上。
看到许肆也站在这。
陈蓦没有惊讶,只是收敛了傲慢,意味深长地冲她笑了笑,伸出手来想要交握:“许小姐,又见面了。”
许肆顿了一下,试探性的将手缓慢伸了出来。
下一秒。
那道戾气满满的视线追随而来。
她心脏都要骤停了,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微微一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递到陈蓦手上,“是啊,陈先生,上次酒会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陈蓦注意力全在她的话语里,也忘了握不握手这回事。
知道她是想隐瞒地下城的事情,便拿着茶杯,配合着她说道:“您肯再来这里游玩,是我们的荣幸。”
……
知道接下来,他们要聊很机密的事情。
许肆表面上跟三联商会并无交集,当然,实际上也没有交集,就没闲的留下来听。
只不过离开的时候。
陈世江忽然叫住了她。
“许小姐。”
许肆回头。
陈世江跟着她一起从茶室出来了,笑的十分和善,一口白牙晃得人眼晕。
“许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许肆清幽的眼神注视着他,片刻点了点头:“好。”
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
陈世江看着她,神色有些漫不经心,“许小姐,正好,没碰见的话,我也会去拜访你的,既然碰见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不知道温小姐的下落吗?”
许肆神色清浅,淡淡开口:“陈大少认识娇娇?”
陈世江轻轻摇头:“我认识她弟弟,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们全家都在找她,许小姐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温家人都挺希望她回家的,甚至已经秘密联络了警署。”
许肆脸色又淡了两分,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也在找她。”
陈世江狐疑地看了她两眼:“那车牌呢?据我所知,当时温家别墅外,你的人就蹲守在附近,有没有看到车牌?如果知道车牌,或许就有线索了。”
许肆垂眼,回想了一下,神色极其认真:
“也没有,当时天黑雾浓。”
气氛微妙了起来。
陈世江没再多问,只是笑着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温小姐想加入三联商会的盟约吗?”
许肆笑了笑,“没考虑过。”
陈世江意有所指的说:“那许小姐挺特别的,放心我会替许小姐保密,今天在这见过你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用这样的事情。
他想许肆欠下一个人情债。
许肆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陈大少说与不说,我都不会承认的。”
又笑:“陈大少也挺特别的,陈家估计不知道你跟三联商会走的这样近吧。”
陈世江愣了愣,笑了:“疏忽了,咱们各自有各自的秘密,这样,你替我保密,我也替你保密如何?”
许肆微微一笑,“好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世江脸色古怪的离开。
许肆看着他的背影,猜测他帮助温家弟弟来找她问话的目的,大抵是温家弟弟不敢来吧。
她也有点自知之明,重生之前,脾气不好,是有些……凶名在外。
只不过陈家这兄弟俩有意思,一个纨绔天真,一个腹黑温润,真不像是一个家庭出身的孩子。
突然有一道低磁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
“你眼睛干脆长在他身上算了,就这么好看?”
距离很近。
几乎就在她身侧,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
许肆站在庭院的假山边,被忽如其来的声线吓了一跳,身体本能的一个激灵,下意识就想要后退一步。
结果有些踩空。
忽然想起,腰背后方是无规则形状的硬石,要是撞上去,可能得痛死。
下一秒。
有一只冷调的手伸到她腰间,作为她跟巨石的缓冲带。
“砰”
皮肉和骨头碰到石头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许肆怔松,偏头看去。
就看见裴枕站在她的身边,像怕晒的吸血鬼,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空余的手已经贴在她的身后,替她抵挡住了刚刚的碰撞。
烟灰色的眸眼里却没半分的不适感,反而带着不达眼底的笑容,盯着她的脸。
“你真是……。”
许肆深吸一口气。
立刻转身摸他的手,拉出来捧着看,白皙指骨匀称的手指上,果然多出了几道不深不浅的擦伤。
她皱了皱眉,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轻轻擦去他手上伤口边的灰尘。
嗓音有些无奈的控诉。
“你吓我做什么?”
“我一直在这,是你看他看得太认真了,他有什么可吸引你的,丑?矮?还是他那一肚子不够聪明的坏水?”
裴枕将伞面移到她的头顶上方,垂眼看她,烟灰色的瞳孔映照着秋天的红黄落叶颜色,在这样的环境下,让人看一眼就要醉在其中。
许肆一时沉默。
忽然想起那道一直追随她的视线,极有可能是裴枕。
如果没猜错的话。
他可能是吃醋了……
她轻声解释:“也不是在看他,只是在想事情,顺便找个东西看看。”
“东西?”
裴枕声音像地下城的雾,不怎么有情绪,但很好听。
“原来你喜欢看丑东西么?”
“我审美还算正常,比如,我觉得你就很好看。”
“好?”裴枕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温声在她耳边笑:“好,你怎么都不看我,眼睛坏了?”
“来日方长。”许肆说:“我可以慢慢看你。”
“你…。”
他弯了弯唇,似乎真有被取悦到。
“算了,你说得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