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对方乃是耍嘴皮子,谢清云一把将手中烤肉塞到对方嘴中。
“够了你,你这副花花肠子,我跟姑外祖母说去,她一定骂你一顿。”
说着话语,谢清云玉手正是向着桌上酒壶伸去,一时碰到一人指尖。
看向对面坐着的霄衡,谢清云微惊缩回手。
她收回手,霄衡放在那酒壶上的手,却是一顿,眸子看向对方。
她对他,总不似对霄景辞那般。
那般有说有笑,那般无拘。
霄景辞拿过那酒壶,给两人分别加入酒水,笑声不断。
“天不怕地不怕的清云妹妹,怎么你见我二哥,到是总会拘谨害怕几分?”
一瞪对方,谢清云掩下心色。
她也不知为何,皇室子弟中,她一向说得上话语的便是霄景辞。
与这衡王殿下,却是最为陌生的。
此时,对于霄衡狠辣处事之性,不似往年,已是不少人议论其其。
而且那生性冰冷的眸子,看人之时,让她总不免想远离几分。
“我才没有。”
院内秋风瑟瑟,卷起地上片片落叶,霄景辞面色微红,眼神迷蒙,显然已是有些醉了,整个人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此时夜色正浓,如墨般漆黑的天空中点缀着几颗繁星,谢清云静静地坐在秋千上。
饮下不少酒水,此刻她的身体微微倾斜,头也轻轻地靠在秋千架上。
身上,暖意袭来,霄衡来到她面前,将身上锦衣,披在她的身上。
感受到有人靠近,谢清云猛地惊醒过来,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物,又抬头望向眼前之人。
“衡,衡王殿下?”
退开几步,霄衡坐在远处,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怕我?”
摇了摇头,谢清云立马否认。
“我没有,我怎么会怕衡王殿下,只是以往不算相熟,所以才生疏几分。”
“这几日我都会住在宫内,殿下,可常多来永福宫内陪陪太后,其实太后对于你们都是一样的,太后心中也是会念着殿下的。”
“前两日,还说衡王殿下爱吃蜜饯,让海嬷嬷送些去给你。”
看着对方,霄衡摇了摇头。
那蜜饯是甜,那是之前尹妃而去,他孤身在黑暗之地,被太子欺压之时,便是会拿出那蜜饯来。
但是,他知道,在众多皇子之中,太后最不亲近的便是他。
对于,永福宫,他鲜少踏足。
幼时不少次,他被皇后关押,被太子卫修瑾欺负,那名义上的皇祖母,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林氏太后,一生为权,一生为大安皇室,思想固统,对于皇子的宠爱只是皇家情面,内心的情谊却只对靖安王府。
不过,他并无所怨,太后不曾亲近几分,虽无维护,但是也不曾亏待他几分。
“走吧,我送你回永福宫。”
他送她?
夜色而黑,霄景辞正是趴在桌子。
两人走于官道上,霄衡跟在对方身边,将人送回永福宫外。
终是到了宫外,谢清云走了几步,又是折返而来。
霄衡愣神之际,只见一只玉手伸出,手心之中蜜饯不少。
谢清云将手中蜜饯,放到对方大手之中。
“甜的,衡王殿下试试。”
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几分,将那蜜饯收起,包在纸中,霄衡没有拒绝。
看着那青衣女子身影向着永福宫内而去,他驻足半晌,这才离去。
又是一年而过,靖安王府的长女及长子与靖安王一同去往南疆之地。
谢清云永远也不知道,在出京郊之外的路上,那城墙之上的霄衡默默注视着那远去的靖安王府之人。
这一去,便是多年。
待谢清云再次回京,是因为与晋王的婚事,靖安王府之人,被宣召回京,南疆之地交由张则将军而戍。
刚刚回京,便发生封阳疫症之事,谢清云赶往封阳而去。
得知对方从封阳而回,他特意进宫而去,皇宫永福宫外,他再次见到她。
多年未见,谢清云早已出落的绝代无双,不似多年之前稚色。
那是两人多年的第一次相见,不过那时的他,被皇后撺掇赐婚。
为保下顾双儿,而有妻子的事实。
也知晓自己终究活不过三十岁的事实……
她一身武艺,他永远记得她幼时口中,曾说想做一个上阵杀敌之人,她终做到了。
靖安王府长女,清云郡主,不俗女子。
她对他,有惧,有冷,有好奇,有战神之名的落眸。
却忘记那幼时,在芜恒殿外,说喜欢似靖安王一般战神之人。
那单独为他而奏的浮吟兰觞曲,只在芜恒殿,他只听过那一次,也只有那一次。
浮吟兰觞曲,是奏给心爱男子所听的,是期盼之乐,是男子战场而去,凯旋之后,妻子奏给丈夫之乐。
想起这般话语,在临川战事而起,她追出相送。
他忍不住开口。
谢清云,我若是平安归来,能不能为本王奏一次浮吟兰觞曲,单独的。
思绪而回,看着眼前,霄衡从冷水中而出,披上外衫,穿过外间,来到一侧的书房之内。
书房之内的架子上,还放着一把他路经平芩城,所买的黄花梨和小叶紫檀制成的琵琶。
只因为她说过——大安的平芩城,那平芩盛产乐器,所做的琵琶乃是最为精细,尤其是用黄花梨和小叶紫檀制成的琵琶,最为好。
骨节分明的大手拨过那琵琶之弦,又是缓缓收回手来,霄衡坐下在案桌之前,夜色昏暗。
……
次日,谢清云从主院屋内醒来。
霄衡安排了主院不远处的院子,给她居住,名为芳华苑。
芳华苑距离主院不算远,布雅精致,院内还搭有一架秋千,这院内的布置几分,倒有几分似靖安王府的秋水阁。
她刚住进芳华苑之内,霄衡便是命人送来掌家钥匙,家鉴,将王府后院的中馈之权都交于她。
一早,海嬷嬷便是面露笑意,当看到谢清云脖颈之处的那红色吻痕印记,更是嘴巴乐的合不拢似的。
低着脑袋,谢清云没有解释,但是还是警告了一番。
这是在衡王府了,霄衡怎么说都是皇子,这事情若是要追责,那海嬷嬷也是要受罚的。
除了随她入衡王府的海嬷嬷与彩月,霄衡又是拨了几人来。
正是梳着妆,屋外侍女,并是送来几身衣裙。
彩月远远一见,不免一笑。
“殿下竟然知道郡主喜爱青色,这准备的大多衣裙,都是青色淡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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