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状,急忙拉住皇后,示意她跪下。
同时,厉声一声呵斥。
“闭嘴。”
这么多人在着,这不遵太后遗诏,这不是让人抓住把柄。
下方的霄衡,眸中带着几分目愣惊色,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在谢清云身上。
只见另一边,谢清云双膝跪地,面色毫无波澜,然后从容不迫地从海嬷嬷手中接过那份鲜艳夺目的明黄色遗诏。
“谨遵太后诏令。”
霄衡也随即回应:“谨遵太后诏令。”
此时此刻,屋内的上官舒满脸惊愕,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一双美目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众人心思各异,霄胤目光却是及其复杂,似乎未晃神过来。
皇帝向众人下达命令后,又妥善安排好了太后的相关事宜。
屋里的人们逐渐离去,海嬷嬷见状,也机灵地退出门外。
然而屋内,谢清云依旧静静地跪在地上,她的目光凝视着榻上的太后,双手紧紧握着那道明黄色的遗诏,似攥进手心一般,泪水不禁不断的顺着脸颊滑落。
霄衡缓缓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
即便蹲着,他那高大伟岸的身躯依然比她高出许多。
“别哭了。
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抬起,正准备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当看到那只伸过来的大手时,她微微侧过头,巧妙地躲开了。
“衡王殿下,你的王妃刚去,因着太后遗诏,让你娶我,倒是为难你了。”
她微微偏头,双眸含泪,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衡王殿下,你要娶我吗?”
眉头微蹙,霄衡将人从地上扶起,低着头看着对方。
扶在对方手臂上的手微微而紧,又是松了几分,掩下眸中柔色,嘴唇轻启。
“娶。”
谢清云,傻子。
他怎会不想娶她,这是他多年都不敢想之事。
“为什么?虽是太后遗诏,衡王殿下,以你的身份,你的心性,你可以拒的,虽会落得丑名。”
霄衡眸子微微而变。
“还在永福宫,你偏要说这些吗?”
想起刚刚太后声音嘱咐重色,她可是在太后榻前亲自答应的。
她没有反悔答应过太后的,只是不解霄衡的反应而已。
挥开对方,谢清云转身。
“殿下,先出宫吧,我在永福宫内,帮忙打理好一切,便回去。”
看着那一袭背影,伤心欲绝,他何时见她这般难过过。
“谢清云,放宽心些。”
一声苦笑,谢清云眼中泪水在是忍不住而落,声音沙哑泪如泉涌,哽咽啜泣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太后毕竟不是你的血亲,你能宽心,我却不能。”
“血亲……姑外祖母在了这宫内一辈子,守了这皇宫一辈子,哪有什么血亲。”
“圣上不是,你更不是。”
整座皇城,太后哪有什么血亲。
无论是当今圣上,还是各位皇子。
身后,霄衡脖颈滚动,心底苦涩而过。
“谢清云……”
他怎么才能让她不哭,锦衣而过,步子上前,将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拢在怀内。
“别哭了。”
她知不知道,他奔波回京,只是不想她出事。
那在临川之际,至死,便是都只是想见她一面。
如今将人抱在怀内,他才觉得安心一分。
怀中的女子身子颤抖不断,霄衡大手放在对方脑袋上,心中却似被人揪着一般。
此刻伤心欲绝,被人拢在怀内,靠在对方肩膀之上,谢清云哭泣哽咽不断,却未推开对方。
“我姑外祖母没了……她没了……她是自幼护着我之人。”
喉咙滚动,女子身上特有清香传来,霄衡不禁出口。
“往后,我会护你。”
一声苦笑,摇了摇头,谢清云拭去脸上泪痕,喉咙哽咽,半晌,整理好情绪,退开一步。
“抱歉,我不该这般说,情绪上头,话说出口,自己伤心,也往别人心窝子戳去了,殿下,你先走吧。”
她刚刚那语,确实过了,自己难受,也往别人心口戳刀子去了。
那些年,太后对于衡王,并无几分宠爱。
自己难过,又何需将情绪带给别人。
说罢,谢清云并是向着太后榻上而去,坐在其侧。
眼见如此,霄衡转身出了永福宫内,一路出了皇宫之内。
旻亲王霄承华与洛氏父子,已被扣押在大牢内。
一路而走,霄衡面色凝重地径直前行,远处的转角处突然闪出一道人影,快步走到他面前停下,挡住他的去路。
“参见,衡王殿下。”
听闻声响,霄衡微微抬眸望去,只见来人竟是上官舒。
“上官小姐,是有何事?”
身着一袭素淡衣裙,上官舒裙摆处却沾有些许泥土痕迹,她静静地立于数步开外,眼神坚定地凝视着他。
深吸一口气,缓声:“虽是太后遗诏,殿下,也可不娶的。”
接着,她稍稍向前迈了一步,鼓足勇气,继续开口。
“西楚使臣进京而来,恐怕是想与大安议亲之事,而荣安公主和清云郡主,自是最合适之人,太后让你娶那清云郡主,此时赐婚,无疑是免去和亲西楚的可能”
“太子已有妻子而且妾室无数,皆是朝中贵女,晋王与郡主曾退过婚,景王殿下乃是顽劣之性,时常不在京城。”
“而衡王妃虽刚走,衡王府后院却无任何妾室,是最好的容身之所,太后这番打算,当真为郡主打算好了一切。”
太子,妻妾无数,而且皇后对于清云郡主一向不喜。
晋王,已有侧妃,而且以往与太子交好,且还与之退过婚。
景王,性格无拘,不会是久留京城之性。
太后以往虽不亲近衡王几分,却不是傻子。
衡王府后院空无一人,霄衡性子虽冷,却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且不恋女色。
那衡王府后院,是谢清云最好的容身之所。
“往日,在众多皇子中,太后最不喜的并是殿下,若按往日,又怎么会将清云郡主赐给你,无非是想利用衡王府,为她那侄外孙女避身。”
原来如此?他一直在临川,倒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表情很快恢复如初,霄衡看向对方,眼角慢慢透出丝丝冷意,漫不经心开口。
“那你所说,不娶的方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