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卫军司时,她曾说,有些人表面是人,背地是鬼。
似吞了一口苍蝇一般,谢清云还是尴然一笑,眼波微转。
“突然也不想散心了,那我们就与王爷一同而坐了。”
霄衡点了点头,放下帘幔。
“上来。”
飞流轻盈地纵身一跃,稳稳地坐在车夫旁边。
但是等上了马车,才知道,马车之内竟然有三人。
除了霄衡之外,还有盛子离和顾南笙两人。
这霄衡与盛子离交好。
这顾南笙乃是衡王妃的亲大哥,这三人经常混在一处,倒也是在情理之处。
马车宽敞无比,即使容纳五个人入座,仍然感觉十分宽敞。
霄衡身穿一套深邃蓝色的锦袍,端坐在最里边的位置。
他身旁分别坐着盛子离和顾南笙,盛子离身穿着一袭紫色华服,斜倚着身子,总是流露出那种玩世不恭、不拘小节的神态。
刚刚上车,顾南笙的视线便投向了她这边,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并顺手将手中捧着的暖炉递给了谢清云。
“暖暖手。”
谢清云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接住,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流淌而过,她不禁露出会心的笑容。
“多谢。”
一旁的盛子离目睹此景,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赞叹,似发现什么新奇之物。
“郡主笑起来多好看,但是我发现……郡主对着顾南笙之时,笑得倒是开心,怎么对着衡王殿下的时候,便似看见阎王爷一般。”
话音未落,盛子离突然感到整个马车似乎骤然降温,身旁传来一道冰冷刺骨,宛如寒光般的视线,直直地盯着他,令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霄衡的目光带着危险的意味……
原本寂静无声的氛围被打破,一时间无人出声,谢今安终于按捺不住,愤然开口。
“盛子离,你会说话吗?不会说就闭着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抹双袖子,盛子离也是不平,挑趣开口。
“你,你别仗着你是世子啊,就可以这般骂人啊。”
谢今安靺了对方一眼:“那行,咱们下去在打一场,那天小爷我还没有和你分出胜负来。”
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始争吵甚至大打出手,谢清云连忙伸手拉住谢今安。
“打什么打,你们两人要打,找没有人的地方打去。”
听到自家姐姐发话,谢今安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乖乖地坐了下来。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带来丝丝凉意。
谢清云身上穿的外裙并不算厚,下意识地拉紧了自己的衣襟。
相比之下,盛子离却显得十分悠然自得,他一只手搭在车窗边,任由风吹拂着自己的头发,享受着这份惬意,欣赏着路旁那片茂密的芦苇林和美丽的景色。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半开的车帘突然被霄衡一把放了下来,顿时车厢内两侧再也没有了通风透气之处。
霄衡的目光投向谢清云,忍不住微微皱起。
“让那女子,直接去报官,不更是毁了盛临风?”
谢清云闻言猛地一愣,差点被口水呛到,她用力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坐稳之后,她直视着霄衡的眼睛,作似疑惑。
“我不懂衡王殿下的意思。”
那眉头未舒展,一双如剑般锋利的眉毛微微蹙起,看着她,霄衡又是一问。
“还是有顾南笙在,所以你不愿说?亦或是你根本就不想让他知晓,自己背地里做的事情?自己的真面目?”
听到这样的话语,谢清云一笑,抬眸看着对方不惧。
“衡王殿下,凭什么这么说?”
霄衡身体随意往后一靠:“当真虚伪,敢做不敢认。”
这活阎王……
忍……她忍……
竟然说她虚伪?
谢清云平复下内心。
“是,是我劫走了盛书兰,殿下,还想知道什么?好像于殿下没有关系吧?这大晚上的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又来质问我,难道你是想来救盛书兰的?”
“还说我虚伪,你不也是,这京城之人都说,衡王殿下,后院无人,传言并是只喜欢衡王妃一人,如今,这大半夜的,是想要英雄救美?”
这霄衡王府后院,无一妾室,京城不少传言,都是因为那顾双儿。
她说着话语,霄衡却是冷声打断。
“住嘴!”
让她住嘴?
竟然这般唬人,他以为他是谁啊,被如此呵斥,谢清云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忍不住出声。
“停,停,这马车,本郡主不坐了。”
话音落下,马车也应声而止,霄衡声音更是冷。
“别停。”
死男人,真是白瞎长了一副好看的脸。
看了对方一眼,谢清云又是开口。
“停。”
霄衡并不想让步:“别停。”
“停。”
“别停。”
……
两人僵持不下,马车刚走一会,又是卡顿,马车之外,就连飞流都是一奇。
最终,马车还是缓缓停下,飞流开口。
“殿下,郡主,要不你们商量好,咱们再走。”
这走走停停,叫什么事啊。
马车之内,顾南笙开口。
“清云郡主,殿下不是质问你的意思,更不是什么英雄救美,只是刚刚也在明玉楼内,所以问问而已,自然没有误会郡主的意思。”
“郡主行事,自有分寸,殿下说话,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羞辱郡主之意。”
盛子离也是凑近一笑:“是啊,郡主,你看看你,你掳走我妹妹,我都没说什么,我是站在郡主这边的。”
马车突然一晃,谢清云本是站起身来,确是重心不稳。
一旁的顾南笙迅速伸出手将其扶住,声音关切。
“郡主,小心。”
身子被扶着坐定,神色认真,谢清云却是看向顾南笙,没有细想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已是开口。
“我信你,不信他。”
她了解顾南笙品性,两人也算相识。
那霄衡,虽然多年之前并是见过,可是两人交集不多,更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人。
何况,对方毕竟是皇族贵胄,彼此之间交往甚少并非知无不言之人。
待她说出,马车之内,众人无人出言,便是半晌无声。
深蓝色锦衣陇着身形,霄衡侧眸,那眼神如果可以杀人,此刻她已经被那目光蔑的片甲不留。
犹如寒风吹过雪地般带着丝丝凉意:“好一个,我信你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