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皇上捏着黑子的手微微摩擦,随即,却是将那黑子丢进棋盒之内,站起身来。
“也算平局,宣国公夫人,教女不错,母后,朕还要去一趟南书房,并先退下。”
太后点了点头:“皇帝,先去吧。”
龙袍而去,皇上已经是出了永福宫内。
永福宫内,谢清云剥着核桃,而一侧上官舒却是帮太后抄着经书。
太后乃是信佛之人,又喜爱这经书之道。
这些年来,谢清云未在京内,谢玉瑶乃是顽劣之性。
陪在太后身边,时间最长的倒是上官舒。
宣国公当年也是国之忠臣,为国而殉,这么些年上官舒作为公主伴读,时常出入宫闱,也讨太后的欢心。
京城双姝之一,才女之名,性格端庄,便也投了几分太后安静温详的性子。
屋外,阳光而照,落在三人身后,谢清云讲着话语,太后捂嘴一笑,一侧上官舒停着手中笔,看着两人,这一幕无比美好。
红墙闯过,皇宫,南书殿内。
皇上一袭龙袍坐在座椅之上。
下方霄九轩,霄胤皆在。
一侧还有羽林左卫领将,邱少明站于一侧。
而皇上面前,便是放着那枚刻着衡字的令牌。
正是封阳城外,那些刺客身上所带。
帝王之心不测,此刻眉头而深,又是将身子靠于身后,目光看着三人。
邱少明步子上前:“皇上,那行刺之人不少,而且还发现了遗落的衡王府令牌,这令牌乃是衡王府之物,那日靖安王府的世子爷与清云郡主皆在,也是亲眼所见。”
皇上拿起那枚令牌,却是又重声放在桌子之上。
目光看向霄九轩:“太子,你也觉得你二哥,会刺杀于你?”
步子上前,霄九轩脸色而转。
“父皇所明,我与二哥都是天家之子,兄弟情深,自是不相信二哥会做这样的事情,许是有何误会。”
“但是那日死伤无数,可都是羽林左卫和天英军之人,父皇让我与晋王一同前往封阳,是朝廷之人皆知,如今路上遇刺,定是要禀明父皇,查明此事。”
他若口口声声言明此事乃是衡王所为,便也是在皇上心中留下手足相残之念。
但是搬出羽林左卫和天英军,便是有所不同。
皇上又将目光放到霄胤身上。
“晋王,觉得如何?”
霄胤双手作揖:“皇上,此次封阳之疫,靖安王府世子爷与清云郡主也在其中,而且羽林左卫去往封阳本是有功之人,朝廷卫军,遭人刺杀,不管是何人,都该受查。”
皇上微有深思,将那衡王府令牌拿在手中。
脑中所过,却是刚刚在永福宫内上官舒之言,思绪而走。
黑子已占尽时机,虽能夹隙落下的黑子,但是那夹隙处黑子四周仍然有黑子而护。
白子若下,占尽几分,也会重现包围之势,得不偿失,又怎么会此时而落。
转而开口:“此事,交由……武检司之人查办。”
交由武检司?查案的事情竟然是交给武检司?
霄九轩开口:“父皇,武检司也是卫军之列,本是负责京廷治安,查案之事,是否该交给大理寺、刑部、或者都察院。”
谁知皇上语气却是不容有驳。
“武检司虽是卫军,可是之前不也有协助办案受理,此事便交由武检司。”
霄九轩还想在开口,一侧却是被霄胤眼色止住。
退出南书殿,两人走于宫内。
霄九轩脸色不悦,不似刚刚在殿内。
“交由武检司,那武检司,只是之前协助大理寺办案,帮忙捉拿刑犯而已,什么时候也可以办案了。”
一声笑意,霄胤只是勾了勾嘴角。
“交由大理寺、刑部、或者都察院,便是将此事抬到面明之上来,而武检司……那便是暗里而查了。”
此事,皇上根本不希望传于朝廷之上。
霄九轩一拳打在一侧亭杆之上。
“父皇只是顾着他那死去的母妃,这才多加宠爱而已,父皇……他就是护着那庶子。”
昔日的尹妃娘娘,衡王的生母便是宠冠六宫,后来尹妃去了之后,因其生母原因,衡王也是皇上众多皇子之中,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儿子。
看了一眼四周,霄胤开口。
“太子殿下,此处是皇宫,还是慎言。”
抚平心绪,霄九轩身子这才站定,两人向着宫外而去。
……
永福宫内,两人走后,便是只剩太后一人。
屋外海嬷嬷而来靠近对方,在太后耳边说了几语。
太后眼眸睁开:“上官舒,走了?”
“与清云郡主一同走了,想必已是快到了宫门之处。”
太后神色不变,将手中书籍一丢于榻上。
“唤她回来,就说,她抄写经书,有一处有误。”
海嬷嬷也是不解,怎么她说了南书殿的事情,太后便要在传上官舒?
不过步子而起,还是一路而去。
宫门口之处,谢清云与上官舒正欲离去,远处海嬷嬷而来。
“上官小姐,你抄写的经书,有一处有误,太后,让你回去帮忙修改一下。”
谢清云看了看对方:“既然太后唤你,你便去吧。”
“好。”
永福宫内,太后坐于上座,扣着蔻丹。
目光放到来人身上,却满是打量。
上官舒一路进到殿内:“太后,我看看是哪里经书有误,我这就重新抄写一份。”
身着黄衣宫裙,太后站起身来,目光掠过对方身上。
“这经书乃是小事,上官舒,你自小出入宫廷,身为公主伴读,自该是懂礼知言,可记得训论中,人以为异,下一句为何?”
人以为异,下一句为何?
上官舒点了点头。
“人以为异,与帝言……涉及政,语出三分,慎言,谨行。”
太后语气加重,一拍桌子,重新坐于榻上。
“那你慎之,谨之了吗?”
双膝一跪于地,上官舒,摇了摇头。
“太后,今日与皇上之言,无涉及其他,那几言,无越界之举。”
太后摇了摇头。
“哀家对你疼爱,对于你和清云是一样的,哀家也是自小看着你长大的,你的这番心思,自是瞒不过哀家,下去吧。”
从地上而起,上官舒眼中微涩,点了点头,眼中微有泪水。
“是,太后,回了宣国公府,我一定自罚,长跪祠堂,自罚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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