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安是个说话十分直接之人,但是若非不是将她这个姐姐放在心上,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拍了拍对方肩膀:“姐姐,怎么会怪你,你处理好水渠之事,你说的没错,照院内不需要那么多人,要想救人,可是并不是要将自己陷入险境。”
谢今安眼中微涩。
“母亲自我们小时候便没在,我和玉瑶都是顽劣之性,自小长姐如何待我们,怎会不知,我谢今安不是个好人,也有自己私心,可是谁人敢伤姐姐,我与谁拼命。”
一把搂住对方肩头,谢清云一笑。
“你这性子,倒是难得见你说如此话语,阿辰要是也似你这般,什么性子都表面而露,不叫人担心就好了。”
说到谢辰,谢今安脸色一变,撇过脸去。
“姐姐,能别提谢辰吗,明知我与他……”
他两人就不是一条道的,自小不亲近,自然也说不上几句话。
而谢今安,身为靖安王府的世子爷,眼高于顶,自是看不上毫无血缘的谢辰的。
“好了,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大哥,我可不许,你两人闹别扭,快回知州府去吧。”
谢今安站起身来,这才出了照院之内。
夜色慢慢而来,一侧疫民房内,却是传来一阵响声。
出什么事了?
她戴着面巾,连忙起身而去。
房内,顾南笙正在向那疫民喂药,那疫民,却是呕吐不止,似一口都喝不下去,俯着身子在床头。
身子虚脱呕吐不止,一时竟打落了一侧的杯子,掉落地上发出声音。
因对方是女子,顾南笙一时显得有些无措,想去扶,又止住手。
刚进屋内,谢清云便是见到这一幕,上前扶着女子,敲着对方后背。
“你没事吧。”
女子咳嗽不止,待扶着重新躺在床上,人已是昏睡而去。
“顾南笙,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比昨日严重了。”
摇了摇头,顾南笙从一侧拿出针药包,手中细长的针,他准备用针灸。
看着女子微颤不稳的身子,谢清云握着对方的肩膀。
“无事,我扶着她。”
看到女子那坚毅的眸色,顾南笙点了点头。
轻下几针,这才一时止住女子的异动之色,躺着的身子,微微平和。
看着人静静睡下,谢清云与顾南笙这才出了屋子。
刚出屋子,远处一个孩童便是扑到两人脚下。
“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我姐姐不能死的。”
那孩童约莫八九岁的模样,身着布裳,脸上带泪。
顾南笙将人扶起:“不要着急,你姐姐会无事的。”
那孩童便是屋内女子的弟弟,这里的人都叫他小虎。
“我姐姐在所有疫症之中,是最开始便身染之人,所以情况定是比其他人更不好。”
这里每个疫症之人情况都有所不同,最开始发现的疫症之人,一直用药无医,确实是情况最不容乐观的。
摸了摸对方脑袋,谢清云安慰开口。
“你放心,你姐姐一定会好的。”
说完,小虎这才放心离去。
看着孩童离去的背影,顾南笙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又是微微移开。
知州府内。
洛青木正从园内而过,一侍卫跟在后面一脸笑意。
“公子,我们可还要寻女,安排女子……”
安排?
洛青木一回头打在对方身子,指了指自己脸颊。
“你没看见,世子爷打的伤口都还在呢?你还敢啊……那清云郡主可是人还在封阳,太子就算了,你还想安排女子给晋王。”
“你不要命了,这次万一你在找个太子妃,太子殿下的老娘回来,我们知州府不得被人掀了,给小爷我滚一边去。”
上次大街之上,他不就有安排女子的想法,结果……遇到了清云郡主。
这还被谢今安给打了一顿。
在去街上带回女子,万一把太子的老娘带来怎么办?
太子殿下的老娘?那不是……
呸呸呸,一拍自己嘴巴,洛青木赶紧将嘴巴闭起,向着府外而去。
侍卫连忙拉住对方:“公子,你这是上哪去?”
洛青木,却是不顾,脸上露出猥笑。
“云翠楼。”
去青楼?这虽然疫症而起,但是可不影响云翠楼的生意。
“公子等等我,公子万一遇险,怎么办,我陪公子去。”
……
夜色黑去,已经夜晚,谢清云的屋内点起烛火蜡烛。
秋叶而落,远处河水有着河水流过之声。
对面屋内之人,依旧在琢磨着药物,他正在处理今日所采摘而来的珍符花,此时他拿着苍术,正在研磨。
因是暗夜,屋内只点着烛火,微微暗黑,开着窗子,倒是能借月色几分。
目光重新落回自己桌子之上,之前顾南笙让她所有查的资料,她已经都看了且记下,手中捧着医书,向着对方屋内而去。
“郡主。”
将医书放下,谢清云拿着那未研磨的苍术片,又放回箩筐之中。
查了许多以往,他说的疫症的方子,记于纸上,她递到对方手中。
其中永隋录,这本之上记载的乃是前朝所有史记,不单是医书,里面记的还有前朝宣统皇帝在位期间的所有。
永隋,曾是以前一统这片大陆的王朝,后来天下才三分,大安,西楚,北戎。
“永隋录,记载乃是前朝所有的史记,之前在永隋疫症之中,那次症者的情况,却是比这一次严重很多。”
“但是这本永隋录乃是记录前朝史策,只是提过昔日疫症宣统皇帝如何安治下达政策,那方子以及如何医治好却没有记录。”
顾南笙点了点头:“郡主观察的仔细,虽无方子,但是我会找找前人的办法。”
想起看到永隋录里的内容,谢清云却是忍不住说与对方一听。
“在永隋录中,倒是看到一事。”
顾南笙忙着手中事情,忍不住问出:“郡主,看到什么?”
“永隋二十一年间,天鄞皇帝独宠一民间女子,从此君王不早朝,不管朝政之事,任由奸臣当道,那女子让前朝不平,后宫所妒,后来……顾南笙,你猜猜,那女子怎么样了?”
侧眸看向对方,顾南笙手中的动作没停,那研磨的声音倒是在寂静夜色之中,格外而显。
白衣之上遗落着苍术之残渣,他便这样坐在桌前接口道。
“那女子不过一年暴毙,而天鄞皇帝……重掌皇室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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