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实在是惊险,她手上用的力气自然就大了,现在整条手臂上的肌肉还在颤抖。
晏烟用左手压着心口,狠狠喘气。
要问她为什么踹丧尸的腰,而不是直接上刀砍,一是末世后所有人都默认斩首,二是——拦腰砍的话,内脏流出来可就更臭了,场面会很难看。
还砍不死。
她不想自己的鼻子和眼睛遭罪。
陆沧遥走过来,似调侃着说道:“给你点时间缓缓?”
晏烟没力气再去想什么,也不勉强自己,当即点头:“嗯嗯嗯,让我好好喘口气。”
呼吸暂时平复不下来,异能流转身体,很快缓解了疲累,体力也回复。
她道:“这可太刺激了,我两辈子都没这么近距离的和丧尸打过照面。”
陆沧遥在她旁边,凉道:“以后机会很多,不用太早感慨。”
晏烟的头顶无形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陆沧遥,双眼充满问询。
只听陆沧遥说道:“要习惯。”
晏烟的眼睛一点一点失去高光,宛如一条上岸离水的鱼。
虽然,虽然她确实想杀丧尸,但那是想和陆神一起并肩作战,要她一个人单独面对这么多丧尸的话……
呕。
她不行,她好像有点过敏。
晏烟泄愤似的暴力砍杀了剩余的七只丧尸,陆沧遥也将这里的腐烂尸体部烧掉,防止出现疫病。
门窗都大开着,抬手制造出席卷整个建筑的狂风,将难闻的气体部吹出去。
“进来。”
蹲在三只猫旁边尽量缩小身体,蹭戏精藤领域的白双九,犹如听到了天籁。
抬起头寻找着声源,发现人在三楼一扇窗后。
蹲的有点久,白双九缓缓站起来,活动了两下才迈开大长腿,不忘招呼上与自己患难与共的三只猫猫:“小花,闪电,小胖,走了。”
戏精藤顶端的小白花不知怎么一下就消失不见,香气消失了。
闪电伸着爪子摸头上的戏精藤:“喵喵。”
晏烟仗着离得远,无所顾忌的大笑:“哈哈哈哈阿遥你看闪电,这表情好傻好憨~”
闪电和大部分奶牛猫一样,脸都是上下八字斜分的一半黑一半白,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精明的傻像。
“噗。”
确实很好笑就是了。
……
下午换晏烟开车,晚间到凌晨也并不休息,由陆沧遥接替夜间行驶。
三人就这样轮换着走走停停,尽可能的避免在路上浪费时间,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二天将近傍晚时分进入江省范围。
白双九捏着手腕,纠结许久后还是开口说道:“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我家了,遥遥。”
陆沧遥不明所以,偏转过身体看他:“嗯?”
晏烟虽然手里把着方向盘,但是耳朵早就竖起来。
看着她的脸,白双九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卡了壳,眼神轻轻掠过晏烟,变得欲言又止。
一直偷听偷看的晏烟没有错过他这状似无意的动作,迷惑:他这眼神……什么意思?
陆沧遥瞥见他不是捏着自己清瘦冷白的腕骨就是捏着手指,倒是有些了然。
“你很紧张?”
“不——”白双九本来想说不是,但是生生拐了个弯,下颌稍收低垂了眼,像泄了气,“嗯,有点儿。”
他确实心存忧虑,不算说谎,但是他刚刚想说的不是这个。
正苦恼自己嘴笨,就听陆沧遥说:“白十八,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爸的实力吧。”
“就算……你家也是开武馆的,护住自己总是没问题的。”
黄昏的晚霞映的天边橘红炽烈,陆沧遥的声音好像也有些懒懒散散:“该担心的,是他们在担心你才对。”
白双九和苑林一样,相貌优越,独居又没有保护自身的手段,放到现如今的背景下,随随便便就能生出祸端来。
上一世,可不就都成了各自家人永久的痛苦遗憾吗。
苑林被她早早寻到,同理,白双九的家人肯定想尽早把他找回去。
虽然陆沧遥没有直说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白双九却听出了这里头的微妙,耳廓迅速烧了起来。
闷了半天,白双九才说了一句:“你说得对。”
又瞥了一眼晏烟,像是眼不见为净一般别开眼去:“所以,我刚才其实是想请你留在我家做客两天。”
“毕竟,我的命是你救的,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爸妈要是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
晏烟暗暗咬牙:好家伙,两天,这不就是在跟她抢人?这小子还装的挺柔弱,果然漂亮的男人都不可信。
等等,他刚刚的眼神,绝对是在嫌她碍事!
陆沧遥思考了下,两家是故交,礼不可废,拜访是必须的,可是——“登门拜访是我本应该的,但是做客就不必了,最迟明天下午就得走。”
“晏烟家里还不清楚什么情况,不能拖延太久了。”
白双九一双眼睛亮了亮:“没关系。”
他也只是想单纯的感谢她救了他而已,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足够他准备好正式的谢礼。
陆沧遥这才点点头:“那好。”
晏烟也觉得挺好,她跟陆神提过她家里的情况的,上辈子这时候外公那边根本没少几个人,一大家子住得近,齐心协力之下就算末世也过得很好。
这辈子他们也不会过得差,只是联系不到自己,总归会担心的。
怕他们一根筋热血上头在末世乱跑去找她,去天都之前她还特意留了字条给几个哥哥姐姐们呢!
嘿嘿,这也代表她在陆神眼里有点分量的吧,果然她还是稳坐陆神第一跟班的位置。
……
“阿河,自从一周前心口疼之后,我就心慌的不得了,你说咱们双儿现在、还好吗?”
形容憔悴也难掩眉眼秀美的女子用冰凉的手紧紧抓着她身旁身形壮硕的男人的手,虚软的身子倚靠着。
男人也十分疲惫,眼底是血丝,但是他却用最温柔的语气坚定的回答她:“他会好好的。”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只是那次,让她真的觉得她好像要失去双儿了,在最痛的时候那种感觉突兀的消失了,让她又隐隐生出期盼。
衣袖上缠着白布的少女从沉默中抬头,声音沙哑,努力安慰她:“师娘,哥哥那么好,肯定会没事的,你也要保重身体等他呀。”
“我去端粥来,师娘你多少吃一点。”
她起身出去。
少女走后,女子苦笑道:“阿河,风雪一个孩子好像都比我要坚强。”
白河不语,一双大手圈住她的手,不断的传递着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