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后第二次军事会议。
“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要继续讨论一下上次那个提议,不知道在坐的诸位怎么想?”
于是众人面面相觑,特别是一些级别比较低的,没有什么内幕可以了解的低级别的贵族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旧事重提,他们的这位主帅看来还是想要去后方,不敢在前线和众将士继续抵抗?这绝对不行,在他们的观念中作为现在三州唯一存活下来的实封伯爵,怎么可以丢下大军自己一走了之呢。
但是作为各个派系的主要喉舌的子爵们都没有说话,因此他们也不好擅自开口,于是于是一时间就形成了这种沉默的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后军统管钟安率先开口了。
“我倒是觉大帅的主意其实并未有什么不可,确实大帅乃是一军之魂,但是并非说大帅没有站在此处就不是和众将一条心了。
况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大家也都懂,而我作为后军统管,面对现在这个局势,筹措物资上面确实已经力不从心,只有大帅出手才能够保大军后顾无忧啊。”
嗯!?
不少人听出来了,这钟安的意思是在说自己不行,后勤这块需要丰州伯亲自出手?这倒算是找了一个好借口。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
又一个人跳了出来是一个北州的子爵,对方居然出来为钟安的话摇旗呐喊。
“诸位可能不了解这后勤的困难,我等和钟统管多有接触,最近一直给大军输送供给,但以北州现在的情况我们也没有别的贵族可以相互依靠,只能从本地抽调粮食补给,实在是杯水车薪。
丰州物产丰富,这归拢而来的十来万大军非丰州本地调集足够的物资不可稳固,否则北蛮还没有来我们就怕是要陷入自乱之中了,各位,钟统管此提议也是无可奈何啊。
本人愿意在继续为一线稳固而奔走,但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名子爵的表情痛苦无奈,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但是痛苦倒是真痛苦,马上就要丢掉几代人经营的封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有收回的一日,实在是心在滴血。
但是作为一个家族,必须留根才能有重见天日的可能,而丰州伯和钟安此刻很满意他的表现,给他的条件也很简单,让他的家族能够将一部分后裔迁徙到丰州城,并保证如果有收复北州的一日,将封地还给他的后裔。
而代价则是这名子爵必须将所有的北州贵族都放在一线,包括他自己,都必须去接受第一波未知的冲击。
无论是守土有责的无奈也好,利益交换也罢,对方在丰州伯的手腕下,必须答应这个条件,为的就是一个希望。
“是啊是呀,大帅坐镇后方才能够让前线稳固。”
“也是没有办法,否则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一线实在太危险了,北州伯就是太过孤注一掷,在北州边城损失了绝大多数精锐才会连北州城都没有守住。”
“此话有理,此话有理,大帅应该引部分兵马退守丰州,以备不测!”
......
王楚天默默无声的看着在军帐中各自出声的贵族们,听着他们和两天前意思完全相反的话语,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丰州伯。
果然我没看错,不愧是你啊。
丰州伯看到王楚天在看他,还投过来一个赞许的眼神,王楚天微微低头以示尊敬,这愈发让丰州伯满意。
但就在这一面倒的时刻,却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表示反对。
正是张家张晓君,张景泰之子。
“大帅,我方初步收拢兵马,幸得妖蛮没有立刻追击南下,一切都需要您主事决断,否则这前线大军本就是各家私军集合,并非一直共同所属。
而如若没有大帅,哪怕派一有威望的子爵坐镇,也一时间难以服众,如此一来前线将士一盘散沙,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好准备,抵抗妖蛮。
而后勤一事,交由数位有实力的子爵分别去丰州各郡行事,只要大帅在,必然不会迟误。
请大帅三思,切切不可撤至丰州城一线啊,丰州城一线地处广袤的平原地带,我等没有屏障可守,丰州将沦为一片焦土,属下愿意在大帅麾下奋战至死。
大帅...”张晓君的陈述可说是真情实意,并且也很有道理,从军队成分、后勤动员、地理状态等各方面分析了丰州伯留在前线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但越是真情实意这时候越让丰州伯反感,越是有道理的陈述越是让丰州伯愤怒。
于是他的话直接就被打断了。
“黄口小儿,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才让你暂领现在的职位,如何敢质疑大帅和众位大人的决定啊?
换成你父亲在,此时也不会这么做,你切闭嘴,大帅自有断决。”
说话的是一直没有多言的传令官张涛,此刻他的气色似乎比两天前更差了,缺乏治疗能力的前线,使得他的病情在恶化,他急需回到后方治疗,而不是在这里和北蛮死磕。
面对张晓君这个愣头青,他直接将话给他堵了回去,不和你分析道理,就一个意思,我们都比你大,地位比你高,你一个小辈不要出来信口雌黄。
我们会做决定的,你因为你爹的原因坐在这里当个摆设就好了,不要多逼叨。
随着张涛的话说完,不少指责的声音就随着而来了,就像是数日之前被交口称赞一样,但情况却相反,现在确是被群起而攻之。
一时间让张晓君陷入了自我怀疑,当然虽然他分析了这么多,他的核心其实是想要为父报仇,作为张景泰最疼爱的儿子,张晓君和其父关系很好。
张景泰生死不知,其实已经几乎判定了死在了妖蛮手中,他现在满心的怒火想要找妖蛮战斗,可惜,直接在自己人中间碰了个大石头。
就在此时,帐内指责声音稍轻时,王楚天站了起来。
“大帅,张晓君男爵说的倒是也有点道理,不如这样,大帅您坐镇丰州城,居中调度,而几位子爵辛苦一下,去除河阳郡以外丰州别的郡调集兵源物资,输送到河阳郡丰北前线。
而对付北蛮这种事,本人虽然位卑,但无论军阵之道,训兵之能,还是个人勇武都有些建树,丰州众同僚有目共睹,因此我愿意领军在丰北前线,和北蛮死战。”
王楚天这句话说完,帐篷内为之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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