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又有多少人扛不住苦寒,被悄无声息地埋在皑皑白雪之中,再也不见光明?
醉红楼内却热闹非凡,不仅暖香四溢,还歌舞升平,像是这苍茫天地间的桃花源。
可这片桃花源,终被两个一身风雪的人打破了。
众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不可置信地盯着一身狼狈的靖王,和他怀中紧抱的荆息。
“这不是靖王殿下嘛!”老鸨热情上前,却被神色冷峻的仇九霄一吼。
“赶紧去请全西宁最好的郎中!”
“好好好!”老鸨傻眼,哪里见过如此紧张的仇九霄,立刻派了龟公去请郎中。
仇九霄眼里心里都只有荆息,不顾众人的眼光和窃窃私语,直接朝楼上奔去。
身着云锦华衣的百里云翊站在过道,见仇九霄这般慌张,浓妆艳抹的脸上透着紧张。
“那荆息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脸白得和死人一样,不会已经死了吧?”小厮嘴角带着嘲笑。话音刚落,一根银针从脖颈划过,小厮瞪大了双眼,只是觉得有一点痛,可是脖颈处突然大出血,整个人倒在地上,瞬间没了声息。
“啊——”百里云翊花容失色,惨叫连连,整个醉红楼也炸开了锅。
外面乱成一片,仇九霄却不闻不问。他将荆息放在床上,双手抵在荆息后背,为他运功疗伤。
荆息受了内伤,肺部有淤血,加上受凉,才会这么虚弱。
仇九霄眉头紧锁,他刚从皇城回来,胸口的伤完全没有上药,舟车劳顿下,伤口撕裂化脓,伤势本就严重,却不顾一切地为荆息疗伤。
“咳咳咳”仇九霄急得满头大汗,内息有些错乱,嘴角鲜血蜿蜒而下。
琥珀色的眼瞳内波光流转,似有绝望的泪水闪烁。
“三千,这一世你若再敢离我而去,不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到!永生永世囚着你,除了我身边,你哪里都去不了!”
滚烫的泪水落在冰冷的脸上,结霜的睫毛微颤,那久违的呼唤,仿佛来自前世,却又那么真实。
仇九霄,你......又叫我三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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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三千,你说清酒和越国太子往来,可你根本拿不出证据!但你的父亲却和越国有私交!被盗的鄢州城防图在你父亲手上,是他将城防图给了越国,鄢州才会失守!三十万百姓流离失所,上万名将士再也回不了家!”
“荆三千,其实是你偷的城防图吧!你父亲哪来的机会盗图?更何况,你父亲在地牢都招了,你又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荆三千,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父亲、娘亲、二弟和三弟都死了,你的小妹,被卖到青楼,结果被人玩死了!哈哈哈!”
“别哭啊,三千,下一个,就是你了!三千,枉我曾那么喜欢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不是喜欢爬那些权贵的床吗,我给你机会!我亲自送你去他们床上!”
“不......不是我......不要!”
荆息猛得睁开双眼,泪眼朦胧中,出现一张苍白的脸。
荆息瞳孔猛缩,见仇九霄的手里拿着刀,竟一把夺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心脏。
仇九霄神色悲痛,抓住刺来的小刀,任由鲜血不断滴落。
“息儿,已经没有人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了。”仇九霄牵起嘴角,笑得苦涩。
滴答——滴答——
鲜血落在雪白的被褥上,仿佛冰雪中绽放的红梅。荆息双眼通红,两行清泪流个不停。
“若我说,只有你死了,才没有人会伤害我和我的家人呢?”荆息撕心裂肺地质问。
仇九霄笑容加深,苦涩变淡,却神色绝望。
“嗯......会有那天的。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再等等吧。”
荆息大惊,那样绝望的表情,孤寂而落寞,仿佛被世间抛弃。
冰冷的心脏莫名刺痛,荆息终究松开了小刀。
廿二松了口气,赶紧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荆息,你错怪主人了!”
“廿二!”仇九霄厉声制止。
荆息却满脸迷茫:“廿二,继续说。”
“主人拿着刀不是要伤害你,他是在放血啊!你身子太弱,受不了大补,必须以至纯至阳的鲜血为引。主人这三日,每日都给你放了一碗血。你看,这是他刚放的血。”廿二指着床边春凳(床头柜)上的瓷碗。
荆息瞳孔猛缩,那白净的瓷碗里,果然装着一碗满满的鲜血。
荆息僵硬地抬起头,盯着仇九霄流血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有好几道刀伤,想必是放血所致。
荆息赶紧撕烂自己的衣角,扯过仇九霄流血的手,为他包扎。
仇九霄眼里满是笑意,嘴里还一个劲不安分地发出惨叫。
“息儿,啊!轻点,好疼!”
“真的疼?”荆息将信将疑,放柔了动作。
仇九霄一脸委屈,嘴角却带着压不住的笑意:“真的,疼得快死了!”
“不许随便说那个字!”荆息心头一紧,莫名紧张。
仇九霄歪着头,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擦去荆息脸上的泪水:“为何?”
“因为......只有我能杀你。”荆息语气低沉,见廿二瞪大了双眼,又叹了口气:“开个玩笑,殿下别介意。”
“不介意。”仇九霄淡笑,内心却做出了回应。
这一世,若不能得到你的原谅,就让我死在你的手上吧。
“好了。”荆息将伤口包扎好,仇九霄却没有收手的意思,继续将手搭在荆息的手心。
“殿下,很疼吗?”荆息无奈,再次出声提醒。
仇九霄一个劲点头:“疼啊,要不息儿帮本王吹吹?”
荆息竭力控制情绪,刚要帮仇九霄吹吹伤口,廿二却发出了声音。
“主人,药快凉了。”
仇九霄嘴角抽搐,眼看自己的计谋就要得逞,竟然被这二逼破坏了!
“那本王喂息儿喝药吧。”仇九霄刚要接过药碗,荆息却抢先一步抢走药碗,而后一口喝下。
“一勺勺喂药,太苦,咳咳咳,不如一口喝完。”荆息面无表情,将空碗递给廿二。
仇九霄眼神失落,好在荆息已经没事,不禁嘴角上扬:“既然药喝完了,荆息,本王约了个人,一起去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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