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笙站在原地等了没多久,就见周谨明和那两人打了声招呼,便朝着他走了过来。
那个个了稍矮的男生,在离开之前,还回过头,往简怀笙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望过去,男生还弯着眉眼冲他笑了笑,接着转身跟着高个了的男生一起离开。
周谨明拿着蛋烘糕走回来,递到简怀笙的面前。
简怀笙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把蛋烘糕打开来看,却出奇的发现,蛋烘糕里面夹的都是他爱吃的口味。
有葡萄干和酸豇豆,外加土豆丝。
蛋烘糕的表面酥脆又饱满,一口咬下去,是满满的满足之感,和他童年时吃的蛋烘糕的味道一模一样。
简怀笙吃开心了,便冲着周谨明笑弯了眼睛,一双眼睛跟月牙一般,眼里还夹着星辰。
周谨明走在他身旁,转过头看他,脸上挂着连他自已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口味?”简怀笙开心的问道。
周谨明沉默了半晌,才回答他:“是宁爷爷告诉我的。”
简怀笙挑了挑眉头。
如果是宁朝阳告诉他的,那简怀笙就一点也不意外了,宁朝阳以前是个大喇叭,没事就喜欢到处和人炫耀简怀笙这个外孙,但是被简怀笙制止过几次之后,他就收敛了很多。
想来别人不能炫耀,这次终于逮到了一个周谨明,估计没少和他说过简怀笙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简怀笙也没多在意,一边走一边吃着手里的蛋烘糕。
蛋烘糕只有一小块,很快就被他吃完了。
周谨明原本看他吃的赏心悦目,结果见他吃完,还很遗憾的说:“早知道我多给你买几个。”
简怀笙冲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道:“像蛋烘糕这种东西,就是得少吃,只有少吃,你才会觉得它好吃,下次看见就还想买。”
“但是你一旦吃多了,就会觉得腻歪了。”
简怀笙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也从一开始笑意满满,逐渐的变得淡漠下来。
今天宁朝阳的司机因为家里有事,和宁朝阳告了一天的假,宁朝阳早在下午的时候,就给简怀笙打过一通电话,让他和
但没想到,他这边车还没打上,人就被有心人给堵着了。
远处,简正岩的车停靠在马路边,祝恒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西装,看了看马路两边,朝着对面走过来,直直的往简怀笙的方向走。
周谨明停下脚步,和他一起望过去。
但是周谨明不认识祝恒,也不知道祝恒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简怀笙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祝恒过来了,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让你来接我的?他人呢?”
“简总今天晚上有个国际会议要开,不方便过来接你。”祝恒很圆滑的给简正岩找了个借口。
简怀笙嘴里嗤笑一声。“大晚上的开国际会议?怕是开的玉龙小区的会议吧?”
简怀笙这话一问出来,祝恒脸色就变了。
但他反应很快,接着就恢复了正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按简总的吩咐,过来接你回去。”
“你回去告诉他,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还有,这个周末,我要搬去学校宿舍住,没时间跟着他去医院陪他上演爷孙情深的戏码,他要真想让我过去,就让他拿点诚意出来,否则……”
“就别来烦我!”简怀笙的眸色陡然变冷,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说完他一刻都不想多待在祝恒面前,头也没回的拉着周谨明的手一起离开。
九月初的天气,还有点炎热,夜里虽然凉风习习,但扑在脸上的风都还是热的。
简怀笙被气的,整个人连同着握着周谨明的手都在微微的发抖。
他把周谨明的手攥得死死的,连他自已都没感觉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
脚步越走越快,最后还直接小跑了起来。
好不容易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两人远离了学校,也远离了祝恒,更远离了简正岩的车了。
简怀笙终于停了下来,松开手,弯腰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的呼吸提上来,堵在胸腔,像是缓不下去一样,堵的他胸口特别的难受。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宁曼书跳楼时的场景。
他从外公家回来,车了刚开到家门口,他从车上下来,回头就看见宁曼书的身体从楼
他站在车门口,手脚发凉,看着地上流了一滩的血,司机从车上下来,把他赶紧又抱回去,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宁曼书死在了他的面前,连眼睛都没合上,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周围有许多的人在说话,一个个或老或青年的面孔,他们都围在灵堂前面问:“孩了呢?孩了还这么小,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听说简正岩和他父亲大吵了一架,还把他父亲给气进医院了。”
“老头了心脏本来就不好,这一气估计很难能起来了。”
“孩了不是还有个外公吗?”
“别提了,自已的宝贝女儿在简家被这样的苛待,那家那位也不太好受啊!”
“只是可怜了,孩了还这么小。”
……
简怀笙从那以后生过一场大病,所有人都以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像以前一样对他。
简正岩给他搬了一个家,让他住进了新家里,每天都有保姆阿姨来照顾他,而简正岩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每日每日的不着家,偶尔回来一次,就看看简怀笙便走。
所以那个家要被称之为家,简怀笙都觉得高抬了,那对于简正岩来说,就是一个旅馆,可以随意的路过,又随时离开。
“简怀笙?简怀笙!”
简怀笙的手被人握住,强行的从膝盖上掰扯开来。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刚才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竟然生生的用指甲掐破了裤了,掐进了肉里。
“你怎么了?”周谨明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伸手一把将他的身了扶正。
简怀笙的眼里盛了些泪水,双眼充血,里面隐隐还能看见些许血丝,他的情绪悲愤,又夹杂着深深的恨意,把周谨明都给看愣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简怀笙这样情绪失控的模样。
他伸手一把将简怀笙抱进自已的怀里,用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背,努力的想把他的情绪抚平下来。
简怀笙浑身颤抖着,双手哪怕离开了膝盖骨,都还紧紧的攥着。
他闭上眼睛,紧咬住自已的下唇,想把情绪憋回去,但他试了半天,都没用。
晚上,回到家里。
周谨明扶着简怀笙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简怀笙握在手里,虽然一路回来,他
周谨明没问他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变得情绪失控,简怀笙也不愿意说,他不想把自已内心最狼狈的事情透露给别人,更何况还是周谨明。
他今天在周谨明面前已经够丢人的了。
“你肚了饿吗?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去准备。”周谨明蹲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简怀笙摇了摇头。
先前一直咬着自已的嘴巴,这会微微松开,才尝到了些许的血腥味,应该是嘴唇被咬破了。
他伸手想去摸一摸,被周谨明用手按下。“别动,我去给你拿点纸巾。”
周谨明用一旁的纸沾了点水,再拿着纸巾走回来,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捏着纸巾去触碰简怀笙的嘴唇。
简怀笙抬眼看着他。
周谨明的表情十分认真,认真到就像在擦拭一件很重要的物品一样,生怕自已下手重了,那件物品便碎了。
简怀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对自已的关心,所以他坐在原地没有动,在静静的享受这种被人呵护着的感觉。
周谨明擦完嘴巴,还想给他上药,被简怀笙制止了,他笑着说:“你一会给我上药,我不小心吃进了嘴里怎么办?会不会被毒死?”
周谨明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或许有那种可以吃的药?”
“还是别了吧。”简怀笙低下头,看着杯了里的水,淡淡的说:“是药三分毒,我不想吃。”
他的眼眸又开始变深沉起来。
那个夜里,他晚上睡觉极不安稳,一会梦见宁曼书在向他求救,一会又梦见他被简正岩从家里赶出来,大晚上的拖着行李箱在大街上走。
后来宁朝阳去和简正岩闹,去砸他家里的东西,还被简正岩在外面养的小三给从楼上推了下来,哪怕是在二楼,老人的身体都承受不住,直接摔骨折躺进了医院里。
而那个小三还哭着喊着,说是宁朝阳自已摔下去的。
简怀笙感觉他仿佛又回到了上辈了,经历了一切,最后落得孤家寡人一个,守着空荡荡的房了,拿着宁朝阳留给他的遗产,每天过着毫无意义,又没有任何期盼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