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何树华去P市超市坐阵,田凤雁在辽县超市坐阵。
两家超市同时迎来了年关总高峰。
食品厂更是排好班,日夜倒班连轴转,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连冯玉姝在兴趣班结束后,都不得不临时赶过来充当替补收银员。
1993年1月21日,腊月二十九下午,田凤雁做好了最后的盘点,终于可以歇业了,正月初五再营业。
大年三十,田凤雁与两个孩子一起起床,贴好春联,本想回去再补个觉,结果被两个女儿生拉硬拽的出了门。
田凤雁莫名其妙:“玉姝,玉娆,大部分商业门市都歇业了,你们拉着我要去干啥?”
小姐俩不说话,一人牵着她一只手往前走。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来到了福满楼金店门前----开业中。
小姐俩把田凤雁拉了进去。
老板娘笑吟吟的迎上前:“姐,我是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两个女儿。这俩孩子磨我好几天了,非让我大年三十这天营会儿业,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田凤雁怔然,两个女儿,要全力给自己买个礼物?还来金店?应该是银的吧,银饰应该便宜些。
冯玉姝拿出一本书,将夹在里面的钱全都取出来,2块、5块、10块不等,整整一小摞。
数了下,252块。
冯玉娆从自己的小钱包里拿出了14块钱。
总共266块钱,郑重交给了老板娘。
这么多?看来不是银的,而是-----金的。
田凤雁拦住了两个女儿:“别买了。妈多少年都没戴耳钉了,耳朵眼儿估计都长死了,别浪费钱。”
冯玉姝果断摇头:“妈,您不是常对我和娆娆说,女孩子,总要美美哒的吗?妈妈难道忘了,妈妈也是女孩子,也要美美哒。”
老板娘一脸艳羡:“姐,你就选吧。我闺女要是有你闺女这样一半对我好,我都得朝西边磕两个。现在闺女给你买,闺女大了,你再给闺女买,备‘三金’当嫁妆。”
嫁妆?
田凤雁眼色一亮:“老板,你家,有金条吗?两根,克数大的。”
女老板的脸色撂下了。
眼前的田凤雁,头发简单在脑后拢了个小刷刷、脸上不施粉黛,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就这么个普通妇女,竟然开口就要金条,还两根,克数大的,任谁是店主都会觉得,对方在故意跟她打镲玩。
老板娘面色不悦:“姐,你要买首饰就抓紧买,大过年的,我也着急回家陪我女儿。”
田凤雁:“老板,首饰我要了,金条我也想要,真没开玩笑。”
田凤雁脸色这么一肃,女老板这才隐约觉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舀,眼前这个,说不定是个隐形有钱人。
老板娘把首饰柜重新打开,嘴里解释:“姐,我们金店里只卖金银首饰,金条受上边管控,不让我们金店卖,得去银行预约买。”
田凤雁这才恍然,原来,买金条得上银行,还得排队预约。
柜台上有油字笔和小白票,田凤雁自来熟的拿过来,写下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又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给了老板娘:
“妹子,我工作忙,也没门路,看后你抽时间帮我预约下吧,这是我电话,随时等你信。”
老板娘接过号码,看了一眼姓名,乖觉道:“雁姐?我大名叫王春媛,以后你叫我春媛或妹子就行。”
打破了这层坚冰,女老板颇为热情的介绍首饰,最后选定了一副两克多的桃花纯金小耳钉。
标价是285块钱,田凤雁想补差价19块钱,女老板说啥也没收,她刚刚可是收了人家田凤雁100块钱的金条“中介费”呢。
王春媛热心的帮田凤雁直接戴上耳钉。
真如田凤雁所说,她常年不戴耳饰,耳洞险些长死了,通了半天才通开,戴上了耳钉。
田凤雁展示给两个女儿:“好看吗?”
小姐俩笃定点头:“好看,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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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凤雁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新年礼物,在德隆乡,何树华的老爸何国立,同样也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礼物----一辆250摩托车。
何国立诧异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尖:“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你确定?”
何树华笃定点头:“确定!就是送给您的礼物,从P市我一路拉回来的!以后再也不用骑你那爱掉链子的自行车了!现在就骑上摩托车,南北二屯的兜一圈!”
何秘书抬腿骑了上去,又被何树华给拉了下来,嘴里碎碎念:“爸,大过年的,你还是别骑了,万一腿摔折了就不吉利了……”
何国立:“……”
何国立默默的下了摩托车,回首就给何树华屁股一脚:“臭小子,你才不吉利!大过年的咒我是不是?怕我不会骑摔断腿,你骑着载我总行了吧!先载我转一圈,再载你妈转一圈,最后载你妹转一圈!低调点儿,别瞎嘚瑟!”
何树华无可奈何:“好好好,您说转几圈就几圈,把我当成拉磨的小毛驴就行了!”
何树华骑摩托车之前,先向何爸爸解说摩托车的零件,以及骑摩托车的注意事项。
正解说着,李干事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一条大胖头冻鱼。
何爸爸热情的打招呼:“老李,买鱼去了啊?”
李干事答应了一声,瞟见崭新的摩托车,搭嘴问道:“老何,买摩托车了啊?”
何国立立马来了精神头,嘴里喋喋不休:“可不咋的!我家这臭小子做生意不是赚了几个钱吗?有钱烧的,不让买他偏非要给我买!叫什么250,说是骑着比自行车快,‘嗖’一下就没影了!关键是不掉链子!花了四五千块钱呢!这臭小子,我骂了他半天了……”
李干事脑海里飘过一个字:装。
哪里有骂儿子的意思,显摆儿子还差不多。
李干事心里暗骂何国立嘚瑟,表面相对配合:“可不咋的?你家树华前些年还水裆尿裤、鼻涕拉瞎、滚刀肉不服管呢,谁想到能出息成现在这样……我现在就回家揍我家那臭小子一顿,说不定也能出息一下子……”
何树华无语望天,你俩聊天归聊天,嘚瑟归嘚瑟,能别殃及池鱼把我捎带上吗?
谁水裆尿裤了?谁鼻涕拉瞎了?谁滚刀肉不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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