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莲看着杨玉宁思索片刻后,轻咬自己的唇畔,小声的询问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杨玉宁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静静等候她开口。
元青莲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膝上,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道:“杨公子送佛送到西,可否先借我些银两,让我请个郎中,将我这腿治好。”
“你拿我当成什么了?”杨玉宁面色微沉了几分。
“杨公子,我不会白白拿你的那些银子,等到双腿好了之后,我会想办法将那些银钱还你,或是,如果杨公子想要,也可以从其它方面还......”元青莲话说完,目光有些躲闪的垂下头。
杨玉宁嘴角微翘,瞬间明白对方的用意,但眼下她这副模样。
杨玉宁实在下不去手。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的不屑:“你还是想想从其它地方弥补吧。”
元青莲一喜,明白对方是同意了,她喜笑颜开的开口道:“会的,谢谢杨公子,您的大恩大德,青莲没齿难忘。”
杨玉宁没有直接给她银票,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日我会让郎中来侯府为你诊治,记得日后飞黄腾达了,分我一口汤喝。”
“谢过杨公子,此恩情,日后必将翻倍报答。”元青莲满脸真诚。
杨玉宁转身离开。
躲在暗处的宋南知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
自己与元青莲在一起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将那块虎头玉佩透露给自己半分。
他只知云青莲是罪臣的后人,但不知她并非是工部尚书袁天祥亲生的。
月色下。
宋南知清晰的看见那块虎头玉佩的成色上乘,绝非普通人家所拥有的。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静静的打量眼前的元青莲,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元青莲等到杨玉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侯府门口时,才转动轮椅上的轮子。
回头便看到宋南知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元青莲神情慌张的试探道:“世子,你怎么过来了?”
宋南知的脸色不是很好,但也有多问什么。
转身回到自己兴语轩。
他回来梳洗时记得上面还放着账本,对牌,库房钥匙,还有一小串的钥匙。
宋南知想到什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从兴语轩的桌面上拿过那串钥匙直接往文华轩独立库房走去。
元青莲也一同跟着过来。
宋南知打开库房的一瞬间,眸光突然亮了亮。
他情绪有些激动的开口道:“我就知道月儿还是心系侯府,心系于我的,不然怎么会特意将这些嫁妆尽数留下。”
宋南知说着上前,从就近的箱子中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些布匹,还有一份抄录的嫁妆单子,宋南知看着嫁妆单上那些物品,情绪更是激动了几分。
连带看着门外的元青莲也顺眼了几分,他朝着元青莲招了招手道;“来一同清点这些东西。”
元青莲神情微微一愣,不相信柳月如会这么好心,将那一大笔的嫁妆都留下。
但她,还是转动轮椅往宋南知的身边去。
她伸手从宋南知那接过柳月如的嫁妆单,察看了一眼箱内的布匹,面料,数量都能对上。
“这箱都是对的上的,只是这些里面的料子是最为普通的,并不值什么银子。”元青莲摸了摸布匹后,淡淡的说道。
随后。
宋南知又来到其它的箱子跟前,原是抱着欣喜查看的。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不信邪的又走到另外一箱跟前。
打开。
脸色又黑了几分。
随后打开的三四个箱子,里面装着的全是当票。
宋南知脸色黑沉如墨。
“难怪柳月如会这么爽快就答应将库房的钥匙交出。”
元青莲目光落在那些当票的上面,推着轮椅轮子上前。
拿过其中的当票看了眼时间。
有些是夫人刚刚嫁入侯府时当的,有些刚刚当不久的,反正各个时间段当的都有,根本就让人查不到错处。
元青莲垂眸着眼眸,若不是侯府真的穷,那便是夫人一早就做了这样的打算。
这一样一来,就算宋南知将柳月如休了,他能拿到的也只能是这些当票,还要背负贪图妻子的嫁妆的骂名。
若要将骂名洗清,那宋南知休妻后便必须将这些被柳月如典当拿去贴补侯府的嫁妆全数赎回。
元青莲看着宋南知那灰败的脸色,侯府如今已经连一百两银子都难拿的出来,更别提数目如此大的嫁妆了。
“世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元青莲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这话就像是压倒宋南知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一脚狠狠的踹到了一边的箱子上。
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宋南知疼的脸色一白,弓着腰抱着自己只踹疼的脚,在原地蹦了几圈。
元青莲秀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没了柳月如的掌家,侯府就像是一盘散沙,而宋南知也被琐碎的事情快要逼疯了。
原来。
生活不只是有风花雪月。
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亦要为了五斗米而折腰。
有又要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的上位,在官场谋得一席之地。
还要在外维持一个好名声,塑造好形象。
宋南知一下跌坐到了地上。
这些种种都是他目前所不能周全的。
元青莲担忧着上前。
抬手轻轻的推了推推了推宋南知,开口安慰:“世子,你别担心,日后,还有我在侯府,可以为你分忧,日子肯定会渐渐好起来的。”
宋南知抬头可笑的打量着元青莲,怒道:“若不是你在从中作梗,我与月儿也不会闹到今日这般境地,侯府也不会败落如此,还有你那好儿子,月儿如此用心的为他铺路,他还能将将自己搞的身败名裂,现在连个完整的人都算不上,我还拿什么指望。”
话说间。
宋南知想到元青莲刚刚含情脉脉的送别杨玉宁的样子,憋燥的怒火更甚:“拿着你跟别人苟合重振侯府吗?”
元青莲被说的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盯着宋南知。
他那少时风度翩翩,谦谦公子模样全无,如今再看宋南知满是让人厌倦恶心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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