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元青莲的声音响起。
宋南知拉回思绪,将剩余的话都咽了回去,改口道:“因为他身子太过孱弱,根本就不能担起兴旺侯府的重任。”
“心存百姓,不管是何样,都会受到百姓的厚爱,为追求功名而为的事情,终究是真的,谎言迟早有一日会被拆穿。”柳月如意有所指的说着。
眸底的冷意更深:“更何况,言哥儿身子并不是本身就孱弱,而是侯府有意给言哥儿投毒,七百余颗含有夹竹桃的糖豆,不停的侵蚀他的五脏六腑,若是再晚一步,言哥儿就没命了!”柳月如摊开掌心一颗绿的发亮的糖豆赫然出现在宋南知的眼前。
宋南知惊愕的看向柳月如。
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柳月如一开始就知晓祖母给言哥儿投毒的事情。
眼下侯府的名声已经支离破碎了,若是柳月如再将祖母给言哥儿投毒的事情捅出来,那侯府真真就是要完了。
柳月如从他眼中察觉惊慌之色,心中了然。
一丘之貉,这些事情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柳月如收回自己的手中的糖豆,并没有将此事捅破。
宋南知明显的长舒一口气,以为柳月如还念着与他的一丝旧情。
宋时锦余光扫见柳月如手中的那颗糖豆。
他瞳眸猛然收紧,这糖豆他认得。
是太祖母让人偷偷给言哥儿服用的。
那日被他撞见,从红豆手中抢了去。
震惊之余,耳边传来了柳月如的声音。
“项大人,耽误您的时间了。”她走到对方面前,福身行礼。
项大人抬手让人将宋南知一同带走:“世子宠妾灭妻我们一并带走审理。”
柳月如默默的为他们让开道路。
她眸子微眯,看着被带走的一家三口,就让他们到牢里好好团聚吧。
大理寺人都离开。
只留谢景瑞和和谢文桦在大厅内。
柳月如将下人都屏退,只留严妈妈和贴身的下人。
“有劳王爷走这一遭。”柳月如温声开口。
谢景瑞的薄唇紧抿,他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本该是人中之凤,但却在侯府被一群人哄骗,折辱成这般!
“你不恨他?”谢景瑞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
柳月如神色微微一愣,血海深仇,岂能不恨!
谢景瑞只见她睫毛轻颤,面上没有任何的神情,知道她不愿多说。
便也不问了。
“有事可以随时到王府寻我。”他从腰间取下一个令牌,递到柳月如的面前。
是黑虎牌!
此令牌跟晋王给谢景瑞的不同,见黑虎牌者如见晋王本人,可以通过令牌调取晋王势力下的部分卫兵。
柳月如愕然,忙将黑虎牌推回:“王爷,这个我不能收。”
“如果今日真的是弃子坳的那帮悍匪过来侯府生事,这个地方就不安全了,黑虎牌上有特制的信号棒,实在遇到大事将信号棒发送出去,周边的卫兵就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谢景瑞修长的手僵持在空中,看了宋以言解释道:“我与言哥儿也算是很有缘分,他身上总能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当是我送他的护身符。”
“而且,近日本王领命要去弃子坳排查,桦哥儿跟他母妃关系不好,可能要麻烦宋夫人照看他几日。”谢景瑞说的恳切。
柳月如这才放下心中芥蒂,将黑虎牌收下,小心的放入自己的袖袋中。
“且慢。”谢景瑞忽而阻拦道。
他突然想起什么:“黑虎牌上那朵梅花就是开关,手持黑虎牌朝天空发放信号棒便可。”
柳月如拿出来依照谢景瑞所说比划一番,这才重新收回。
谢景瑞没有多停留,带着谢文桦和宋以言进了宫。
那些死去的下人都被谢景瑞的人带走。
下人将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侯府闹的人心惶惶的。
柳月如将那些下人都叫了回来,扬声道:“侯府的情况大家也都看见了,如果有人想要离开侯府的话,我会将你们的身契交还给你们,另外多发两个月的月钱给你们当路费。”
其中一个粗使婆子率先上前,严妈妈问了对方的名姓,将身契和银两都交到她的手中。
有一个带头的,随后就会有两个,三个.....
原本站满大厅的人走的只剩三三两两的,除了年岁大的陈妈妈和柳月如身边的贴身妈妈,丫鬟等人,该走的,不该走的都离开了。
陈妈妈站在一旁,完全没有往日的嚣张气焰,她动了动嘴,有些难以启齿道:“我想送老夫人一程,再,再离开可以吗?”
柳月如虽然不喜陈妈妈,但是看在她对主子这份心上,微微颔首答应。
陈妈妈朝着柳月如规矩的行礼,快速的回到宋老夫人的房中。
院内空落落的,连个扫地的人都不剩了。
严妈妈皱眉:“夫人,打算什么时候跟世子和离?”
柳月如摊开手中的糖豆:“将这个东西放好,日后有大用处。”
严妈妈担忧的问:“夫人为何不借用这次机会彻底跟世子做个了断,是世子先辜负夫人在前,让大理寺那边帮助您和离,也不是不可,何必再耗下去?”
“侯府只要一日还在,我便不会离开。”柳月如看着寂寥的侯府,这才刚刚开始。
陈妈妈回到南熙堂后。
一边伺候着奄奄一息的宋老夫人,一边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同她道来。
“世子和锦少爷都被押回大理寺审理了,侯府的下人也被夫人遣散了,侯府在一夕间一落千丈。”陈妈妈有些无奈惋惜。
她看向宋老夫人那张灰暗枯瘦的脸,继续喃喃自语:“当初我劝老夫人要对夫人好些,老夫人偏偏不听,也不知夫人是从何时知晓您给小少爷投毒的事情,夫人不会放过侯府的,老夫人,你就安心的去吧,别再强撑着给世子保留颜面了。”
躺在床榻上的宋老夫人听了这些,双眼突然睁开,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妈妈,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攀上陈妈妈的胳膊。
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眼里的不甘,愤怒,无奈,一时间充斥在她的眼里,瞪着眼睛如厉鬼一般。
陈妈妈猛然一惊,将宋老夫人的双手甩开,迫使她躺回床榻。
陈妈妈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色,拿过宋老夫人的被褥,往她脸上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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