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远听了那些恭贺的话,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
他回到正厅,果然就见厅里摆了好些官家的赏赐。
而苏月盈则是受了伤,此刻已经在院中养伤了。
苏致远通过送赏赐过来的公公口中,得知了苏月盈受伤的真相。
大殷与北渊战事焦灼,国师玄墨称此战验证了早前的预言,苏月盈如今被景昭帝贬黜,导致应劫失败。
所以大殷将遭战乱之祸。
话中之意自是让景昭帝重新重视苏月盈这个国运之女。
景昭帝怅惘郁卒,一边是他的江山安稳,一边是他的皇家脸面,他一时间仍难解怨释结。
正逢此时,护国寺高僧随缘法师出关,于是他便携皇后与四妃一同前去护国寺烧香拜佛。
为国祈福的同时,也好向随缘法师求解心病。
可是不料在离开护国寺时,景昭帝遭遇北渊刺客的刺杀,命悬一线之际,自称在佛寺中祈福的苏月盈跑了出来。
她奋不顾身,为景昭帝挡下致命一击,肩膀被利箭贯穿,当场晕死。
景昭帝看着为救自己险些丧命的苏月盈,又想起刚才随缘法师的话。
随缘法师说:“国运之女身系的乃是大殷国运,并非皇室气运。又何必非要将其禁锢在皇家?只要她身在大殷,福寿绵长,那何愁国运衰败?”
景昭帝深受启发,可转念又想起凤鸾星的传言,苏月盈是皇后命格。要是将她随意许配,只怕皇权动乱。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万般不去,唯业随身,命格本就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每一次不同的选择,都会改变原本的命数,那位女施主亦诚然如此。”
景昭帝大惊,随缘法师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苏月盈已然是没了皇后命格了。
如此一来,他反倒松了口气。
一念放下,万般皆自在。
景昭帝再看苏月盈时,终于顺眼多了,当即命人给苏月盈送去了赏赐……
“苏小姐虽然受了伤,可却因祸得福,大福气还在后头呢!”
苏致远听完公公的话,心里却无半分欢喜。
他想起苏云苓的那句:你越倒霉,她越幸运。
这一刻竟叫他遍体生寒。
七日后,苏月盈的伤势好转,肩后的伤已经不会影响她的自由活动了。
苏月盈这次用苦肉计重新获得了景昭帝的信任,算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这会儿虽还带着伤,却心情大好。
“系统,苏致远的气运被我掠夺后,就算不死也成了没有价值的废人,
但是谁让我善良呢,就留他一条命吧!兴许等我嫁入瑞王府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苏月盈现在已经改变了原本的计划,既然直接嫁给大皇子已经不可能了,那就退而求其次选择萧南川。
等玄墨替她解决了景昭帝和他的那几个废物皇子,到时候鼓动萧南川取而代之,她再从萧南川手里夺皇位,这也是一样的。
掠夺了苏致远的气运后,她目前的魅力值已经点满,任何人都难以拒绝她的要求。
“苏寒羽那个粗鲁的傻子,留着气运也无用,干脆也一并夺过来算了,只要他不死,大不了我养活他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我总不至于让他们流落街头。”
【宿主不愧是女主,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善人啊!】
苏月盈冷笑:“呵,反正就算苏家死绝,这笔账也只会被记在苏云苓那个灾星头上,所以我们可以放手干……”
“砰——”门外响起重物滚落的声音。
苏月盈立刻收声,警惕地盯着房门的方向。
门外,听到苏月盈那些骇人言论的苏致远如遭雷击,后退时不慎踢倒了屋檐下的花盆。
原本他可以悄然离开,可现在的他等同于霉神附体,自然诸事不顺,刚一转身就碰到了一脸不解的苏寒羽。
他慌忙对着苏寒羽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出声,可苏寒羽压根没明白。
“二哥,你站在盈盈屋外做什么?”
他这话音一落,空气都安静了。
苏致远很清楚,虽然他听到了苏月盈的秘密,但是其他人未必会信。
所以现在根本不是与她撕破脸的时候,他只能尽量表现得一无所知。
“我……我刚过来,正要叫门,你就来了。”
苏寒羽显然不信,“可我明明看到你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了。”
“你看错了,咳咳……咳……”苏致远被这个蠢弟弟气得来了脾气,顿时咳嗽不止。
“二哥别动气,盈盈现在得了那么多赏赐,能给你找上京最好的大夫去看病了,你要是不好意思跟她开口,我去替你说。”苏寒羽说完,完全不顾苏致远青黑的脸色就要去敲门,却被苏致远一把拽住。
“时候不早了,盈盈应该已经睡了……明日再说。”
说完,他用尽全力将苏寒羽拽走了。
直到回了前院,苏寒羽才终于发现了苏致远的不对劲。
“二哥,你今日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苏致远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确定家里仅有的两名伺候苏月盈的下人不在后,这才关上门,回到圈椅上坐好。
由于身体虚弱,他稍一走动便会气喘吁吁。
“老三……我要跟你说的事,你听好了。”
“何事啊?”
“苏月盈她不是好人,我们都被她给骗了。”
苏寒羽先是一愣,旋即在错愕中升起几分愤怒。
“……什么?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盈盈是哪里惹你不快,你要如此诋毁她?”
“我没有诋毁!是我亲耳听见的,我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而且她下一个要害的就是你,我没猜错的话,父亲大哥,甚至是祖母的死可能都与她有关!”
苏致远一口气说完,胸腔开始剧烈起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能把苏月盈凌迟而死。
“不可能!盈盈为何要害我们?我们向来待她不薄,她怎么可能害我们?这对她有何好处?”苏寒羽看着二哥充满恨意的眼神,脸上的愤怒化作不愿相信。
“她应该是在国师那里学了某种能窃他人气运的巫术,她偷走我们的气运为她所用……咳咳……她……”
苏致远愈发激动,随之而来的便是肺部一阵钝痛,呼吸也愈发困难。
苏寒羽看着苏致远的脸憋得通红,跟着紧张起来。
“二哥,你一定是病糊涂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大夫。”
苏寒羽说完,立刻跑了出去。
苏寒羽离开后,心中不安的苏致远,强撑着身体去了书房,找出纸笔……
刚将写好的东西藏好,苏月盈便推门进来了。
“二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她的语气很淡,却隐隐透着冷意。
苏致远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只一眼他便明白,两人之间表面的和平维持不了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疼爱呵护的妹妹,会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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