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苓的美人泪十分奏效,不仅轻松拿捏了景昭帝,连几位皇子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可不算什么好事,她赶紧整理好面衣,和萧霁尘站到了一起。
萧霁尘长身玉立,将投向苏云苓的一道道眼神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人此刻才想起来,她已经有主了。
景昭帝看着站在一起格外登对的两人,一时间眼神复杂。
“朕记得,你脸上的伤不易恢复,如今倒是全无痕迹了。”
景昭帝的语气隐隐透出不满,如果早知道她生得这样美,当初就不会草率的将她许给萧霁尘。
这等绝色,若是送去最大的敌国和亲,凭借她的灾星命格,说不定能助他大殷一统天下。
苏云苓将他眼中的算计尽收眼底,“皇上,原本臣女的脸的确迟迟无法恢复,但是自从跟君阳世子定亲后竟然就神奇的好了。皇上果然圣明,君阳世子的命格与臣女还真是绝配。”
景昭帝闻言,一时无语。
萧霁尘的八字能化解苏云苓灾星命格的说法,一开始就是景昭帝编造的谎言。
就是为了让肃王府必须接受苏云苓这个灾星进门。
可是现在被苏云苓拿出来当幌子,他却无法拆穿,总不能拆自己的台子打自己的脸。
“你来了便去劝劝你外祖父,让他回去吧!你大舅舅所犯之事,罪无可恕……”
萧霁尘陪苏云苓赶到紫宸殿外的阶台下时,就见须眉皓然的徐翰堂独跪于烈日之下。
当下正值三伏天,石阶在吸收日光后变得滚烫,外祖父年事已高,哪里能经得住这样的炙烤?
苏云苓鼻尖一酸,忙提起裙摆,跑了上去。
徐翰堂满头大汗,嘴唇已经干到结了白痂。
“外祖父,快喝点水。”苏云苓立刻取出水囊,拔掉塞子送到他嘴边。
萧霁尘撑着伞,将祖孙俩笼罩在了阴影下。
徐翰堂喝了几口水,脸色总算恢复了几分。
“外祖父,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握吗?为什么还要跪在殿外?”
徐翰堂讳莫如深的眼神看了眼萧霁尘,“……回去再说。”
上了马车后,徐翰堂才道出大舅舅目前面临的处境。
其实早在苏云苓第一次提醒他们殿前司有敌国细作后,大舅舅不出几日就将人揪了出来。
但是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将那细作的底细查了个彻底。
这就发现那细作是位敌国将领,他的母亲和妻儿都被北渊皇庭控制,以此挟制他入大殷殿前司刺杀景昭帝。
于是大舅舅暗中将此人策反,并承诺会帮他救出家人,摆脱北渊的挟制。
但作为条件,就是要让他偷出北渊的边境布防图。
两人约定好后,大舅舅暗中找到江湖高人成功将他的家人救了出来。
那人便回北渊偷盗布防图去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有人从他的书案下搜出了他与敌国私通的书信,还传出他放走了敌国细作。
现在只要等那人带着北渊边境布防图回来,就能还大舅舅清白。
徐翰堂跪在殿外是想恳求景昭帝再多给大舅舅三日时间,如果五日后布防图没有回来,就任凭景昭帝处置。
可是景昭帝拒绝了,他明知徐家的忠心不可能叛国,却仍是要借此机会拿回先帝赐下的丹书铁券。
苏云苓本以为大舅舅发现细作后会直接禀告给景昭帝,可没想到他会去冒险下这么大一局棋。
北渊边境滋扰大殷边民多年,一直像是跗骨之蛆,如果能拿到他们的边境布防图,就能将其造成重创,必然会是大功一件。
自从大舅舅知道景昭帝在等着徐翰堂致仕,就对徐家动手后,他就意识到想要保住徐家安危,必须有人身居高位。
所以一向淡然如菊的他,决定要为了家人赌一把。
赌赢了加官进爵,赌输了,他人头落地。
至于徐家其他家人,有丹书铁券在,自然不会受到牵连。
苏云苓虽然不赞成大舅舅的这种做法,但事已至此,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帮大舅舅多争取三日的时间……
徐家出了事的消息不胫而走,徐家人还没开始着急,倒是有些人先坐不住了。
秦国公府里,秦国公夫妇急得团团转。
“那可是通敌叛国啊!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
“徐翰堂虽是辅佐过先帝的重臣又如何?他一把老骨头今年就要致仕了,就算皇上念及先帝的面子,不杀徐家满门,那徐家往后在上京也是末流人家,于我们国公府再无半分助益。”
“莫谈助益了,烨儿和那徐妙瑜还是夫妻,说不定还要牵连到我们头上也不一定。”
两人越分析越心惊,立刻派人将陈烨叫来。
“爹、娘,你们急着找孩儿所为何事?”
陈烨最近因为徐妙瑜主动提出和离的事,备受打击,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喝得酩酊大醉,对老丈人家的事一无所知。
“你不知徐家出了大事吗?”秦氏一脸焦躁。
陈烨皱眉一怔,“岳丈家怎么了?”
“你那岳丈通敌叛国,被下死牢了,两日后就要问斩!”
陈烨闻言,满脸震惊,“那妙儿现在岂不是很害怕?”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徐妙瑜哭泣的脸。
秦氏怒其不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她怕不怕?赶紧趁着火还没烧到国公府,跟他和离了。”
陈烨被和离二字,刺得满眼猩红,“您让我这种时候跟她和离?您要同僚和百姓们如何看我?”
他承认自己对不起徐妙瑜是真的,但他对徐妙瑜的感情也是真的。
秦国公怒声训斥:“逆子,这种时候保命要紧,你还顾着脸面,脸面值几个钱啊?”
陈烨神情痛苦,他恍惚地摇着头,口中低声呢喃:“我不和离,我不能没有妙儿。”
“啪——”秦国公抬掌就给他一巴掌,“你不合理,是想拖着我们全家一起陪葬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烨儿,你若不与那徐妙瑜和离,为娘就一头撞死在这厅里!!!”秦氏悲戚地怒吼一声,作势就要撞柱子。
陈烨从痛苦中回过神,一把抓住了秦氏,“娘!您别逼我了行不行?您明知道妙儿对我有多重要。”
秦氏满眼含泪,“烨儿,娘知道你一时忘不掉那徐妙瑜,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总该想想你妹妹吧?她才十岁,你要她跟我们一起死吗?”
自古圣心难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谁也不知道景昭帝会不会迁怒到国公府。
陈家不敢冒险。
陈烨眼中的挣扎一点点平静下来,“好……我答应……和离。”
秦氏终于放下心来:“这就对了,这上京好人家的姑娘多的是,你又何必拿那不能下蛋的母鸡当成宝呢?还是多陪陪玉娘,那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苏云苓站在百草堂二楼的窗边,思忖着如何为大舅舅争取时间时,无意中却看见李玉娘扯着一个粗犷的汉子,匆忙进了一旁的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