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
苏月盈与玄墨并肩而立。
玄墨眺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清冷的眼眸中映照出一团火红。
“真不用为师出手替你收拾那个不安分的庶妹?”
“师傅出手,一次就把她弄死了还有什么意思?我还要留着她慢慢玩儿呢!”
玄墨满眼宠溺,“调皮。”
苏月盈扯起唇角,“人家就是无聊嘛!”
“盈盈,你马上就是大殷圣女,祭天仪式为师已经安排好了,你要好好表现,切不可出差错……”
户部侍郎府——
自从苏云苓上回发了一次疯后,她暂且过了半个月的安生日子。
她也趁着这段时间一边用调配的草药治疗脸上和身上的疤痕,一边在繁华的永宁街找起了铺面。
她可以通过自己的办法找到很多稀缺药材,所以开一间药材铺是最合适的,同时她还可以请人坐诊。
药铺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百草堂’。
她正把毛笔挂在撅起的嘴唇上,构思药铺的装潢时,铃兰端着今日的早饭进来了。
一抬头,她就看见铃兰脸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谁打你了?”苏云苓把笔拍在了桌子上。
“是……柳姨娘。”
原来就在刚才,铃兰看见厨房摆了不少精致的糕点,就想问问能不能给苏云苓也拿一份樱桃煎和玫瑰酥饼,可哪知就碰上了来厨房的柳姨娘。
柳姨娘大骂铃兰和苏云苓一样又懒又馋,她说那些点心都是从蜜煎局送来,专门给圣女享用的。
苏云苓这种身份怎配吃?
所以不仅不给,还把铃兰给打了。
苏云苓听后,火冒三丈,起身就要出门,却被铃兰死死扯住。
“小姐别去!大小今日姐可风光了,圣上赐了华服还派了撵轿,真是好大的排场呀!你要是得罪她,日后你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了……”
苏云苓甩开她,“你不会以为我不得罪她,乖乖伏低做小,她就能让我好过吧?”
“可是小姐……”
苏云苓直接去了柳氏的院子。
进门就见她正在让婆子给她整理那满头的珠翠。
“你来干什么?”柳氏从镜子里看见苏云苓,当即垮了脸。
苏云苓自顾自过去,伸手一把扫翻了镜子旁的妆盒。
砰的一声,一盒子珠翠滚落一地,梳头的婆子连连后退。
柳氏怒不可遏起身就朝她扬起了巴掌,“贱胚子,你怎么敢……”
苏云苓牢牢抓住她的手,不屑冷笑:“是不是以为女儿马上是圣女了,就可以跟着鸡犬升天了?”
“你说什么?你……”柳氏脸色大变,眼底满是心虚。
“呵,别说她是圣女了,她就是神女也改变不了你曾是妓女的事实!”
“苏云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柳氏心里发慌。
“小娘你心虚什么?我只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柳氏被重重一推,跌坐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刚走到门边的苏云苓陡然又停下脚步,不对,她是来还巴掌的。
于是,她又转身回去了,迎着柳氏警告的目光,“啪啪”就是两耳光。
满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柳氏满眼惊惧,难道…苏云苓真是那徐婉华上身?
和风三月,枯木逢春。
今日是苏月盈受封圣女的吉日。
吉运昌盛,事业大利。
此次大典关乎国运,由礼部协助司天监一同布置,举办得庄严隆重。
不仅要景昭帝亲自祭告宗庙先祖,还有祭祀队伍走街游行,吸引了数千百姓观礼。
浩浩荡荡的大典队伍绵延数里,一身九彩华服的苏月盈在国师玄彦和一众司天监祭司的拥护下,款步走向了通天神坛。
所谓神坛,是修筑在九十九级台阶之上的圆形大祭台。
也是大殷皇室祭天仪式上用于祭祀的场所。
景昭帝率领重臣上完香后,苏月盈要在此为大殷跳一支祈福舞。
然后方可拜国师为师,正式成为大殷圣女,受百姓膜拜。
鼓号争鸣,丝竹悦耳,苏月盈一袭紫纱踩着乐点翩然起舞。
“她有那么好看吗?看来上次被砸得不够狠啊!”苏云苓头戴帷帽,透过白纱戏谑般看向盯着柳如烟的裴宗尧。
裴宗尧听后眼含不屑:“一只大扑棱蛾子有什么好看的 ?比起风月楼的舞姬差远了,简直不忍直视。”
苏云苓被他那句大扑棱蛾子逗笑了,细细看看正在扑棱双臂的苏月盈,别说……形容得还挺贴切。
而看台高处的其他人可不这么想,玄墨和诸位皇子皆是满脸赏心悦目之色。
可惜的是,听说萧南川上次在宫道上被苏云苓坑了之后,目前还在瑞王府关禁闭。
想必这会儿正抓心挠肝吧?
就在万众瞩目的光环中,苏月盈飞快旋转的舞步宛若绽放的花朵,与此同时原本万里乌云的天空竟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快看!天降祥瑞啊!苏大小姐还真是天选圣女……”
在百姓们和众大臣的惊呼声中,苏云苓捕捉到了苏月盈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得意。
显然这彩虹的出现,定是她的手笔。
苏家人皆是满眼欣慰,苏云苓淡淡弯唇,光是一道彩虹怎么够呢?她当然要为这位圣女姐姐再添把火了。
不出片刻,就有人发现东边的天空上又飞来一群叽叽喳喳的鸟。
苏月盈想起之前的乌鸦都心有余悸,险些自乱阵脚时,就听有人在喊:
“是喜鹊……”
苏家众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不是乌鸦就好,喜鹊可是祥瑞之鸟。
看来苏月盈果真是天选之女。
苏照泓满脸骄傲,仰起脸享受着众人的恭维讨好。
就连玄墨都没料到竟会有喜鹊前来助阵,他对景昭帝道:“此乃是百鸟朝凤的祥瑞之兆,大殷未来百年必将风调雨顺……”
“好啊!哈哈哈……好一个风调雨顺,朕心甚慰……”景昭帝大喜,对苏月盈是越发满意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令人始料不及的一幕出现了。
数百只喜鹊齐齐在苏月盈头顶盘旋了数圈,然后一场密集的鸟粪雨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浇了下来。
苏月盈惊叫连连,却避无可避,不论是头顶还是面庞,一张嘴甚至还落进了嘴里。
庄重热闹的祭天神舞被迫中断,变成了被迫承受鸟屎洗礼的滑稽现场。
景昭帝以及众大臣纷纷躲避,玄墨脸色难看,却同样手足无措。
裴宗尧捂着肚子笑不停,“哈哈哈……这些喜鹊真懂事,竟还知道要送礼……”
苏云苓把两辈子里最伤心的事挨个回想了一遍,才忍住没笑出声。
“我这圣女姐姐这下被屎糊了眼,赶紧来场大雨给她洗洗!”
裴宗尧抱胸摆手,“那不可能,上京已经两个月没下雨,你看多好的天……”
“轰隆——”
“这?”裴宗尧话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春雷炸响。
只见刚才还惠风和畅,万里无云的天空,陡然就黑沉了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苏云苓,“你这张嘴在护国寺开过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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