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舅,外公怎么样了?有没有……”
阮眠说到后面已经是泣不成声。
外公的身子骨儿其实很脆弱,虽然在乔治医生的医治之下,病情已经有了明显好转,可是这跟外公一直保持着的良好心态有很大的关系。
如今他突然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外孙女要离婚了,并且自从两人结婚之后就一直过的不幸福,他会怎么想?
阮眠根本不敢想。
很快,听筒那边响起了让阮眠绝望的消息。
“已经病危了,乔治医生正在抢救,你……快点来医院吧。”
外公……
外公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眠眠的人了,如果连你都没了,那么眠眠以后还怎么过?
不是说好了要长命百岁么?不是说好了要帮眠眠带小金曾孙吗?
怎么现在小金曾孙还没有露面,你就先不行了呢?
要坚强……
一定要坚强啊!
阮眠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机械性的发动车子,一路飞驰来到了医院。
手术室外,阮眠的五个舅舅站成一排,默默的等待着。
看到阮眠来了,也都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的垂下了头。
阮眠知道,他们也在为外公病危而难过,她也一样。
可是此时此刻,她更多的情绪是悔恨。
她恨自己!
如果当初在游轮上,看到阮薇在顾闻洲的怀里柔情似水的时候,她能够忍一忍……
如果之前在民政局,看到顾闻洲躲避离婚连夜跑到国外的事后,她能够别那么嚣张……
太多的如果汇集在一起,阮眠恨自己,如果这些如果都成了真,外公是不是就会一直保持着好心情,不会沦落到如今病危需要抢救的下场?
阮眠情不自禁的双手合十,她在心里无声的祈祷着,
老天爷,求求你让外公活过来吧,用你的神力保佑他安然无恙……
正在此时,医院的长廊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匆忙赶来的顾闻洲气喘吁吁的站到阮眠身边,
“老爷子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可是阮眠脑海中只闪着顾闻洲和江美妮打情骂俏着的脸。
“哎呦,我的顾少爷怎么有时间到医院来?你不是挺忙的么?有人在你面前献殷勤,你怎么舍得把人家丢下?”
对外公的担心和因为顾闻洲积攒的怒火汇集到一起,在匆匆赶来的顾闻洲身上找到了发泄口,阮眠无法自控的一股脑儿发泄出来。
“医院这里也没有你什么亲人,你跑这来干什么呀?来看我的笑话是吗?来看我外公病危是吗?”
顾闻洲好不容易稳住了呼吸,听到阮眠的一句一句,就仿佛一刀一刀往他的心窝狠狠扎。
“你胡说什么呢?外公是我的长辈,我怎么可能那么想?”
顾闻洲从张韬那里听到消息,就匆匆赶过来了,连答应校方的公开课都没有讲完。
他刚想和阮眠解释,就听到手术室的门传来砰的一声。
封老爷子的手术,结束了。
主刀医生乔治率先走了出来,当着封家五个舅舅和阮眠的面,摘下口罩。
长时间高强度的手术,让乔治医生的额头上沁满了汗。
人们纷纷冲上去,将乔治医生围了起来。
“乔治医生,请问我外公究竟怎么样了?”
阮眠实在担心,就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不用担心,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一会儿封老爷子醒过来,观察24小时,没问题的话,这次难关就算他闯过去了。”
“谢谢医生。”
阮眠擦了擦眼泪,表达着感谢。
正在此时,医护人员将封老爷子推了出来,以封玉书为首的兄弟几个赶紧接过手,合力将封老爷子推进病房。
阮眠也顾不上乔治医生,匆匆挥手,旋即赶紧追了上去。
乔治医生朝着一直未发一言的顾闻洲点头示意,这才转身离开。
宽敞的病房里,封家五兄弟坐的坐,站的站,纷纷围在封老爷子的病床前面不发一言。
阮眠看着自家慈祥可人的外公,此时全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一想到害外公变成如今这样的始作俑者,就气不打一处来。
“舅舅们查出来是谁让外公看视频了吗?不是说外围的消息一直被封锁的很好,怎么突然就露了呢?”
封玉书立马站了出来,
“你外公一进医院,我就派人去查了。老爷子看的,是金管家的手机。”
“金管家?”
阮眠没有记错的话,这位金管家在封家干了大半辈子,一直对外公忠心耿耿,所以外公生病了,大家也都非常放心交给他来照顾。
可是……
“他难道不知道,那些视频会影响到外公的心情,进而影响到他的健康吗?”
他这样做,和亲手将外公推向死亡有什么区别?
阮眠简直不敢相信。
一个在封家工作了这么多年的老管家,竟然会藏着这样的心思!
“他知道的。”
封玉书微垂着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其实这件事情也怪不得金管家。他早就对你和顾闻洲的婚姻有所怀疑,只不过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而已。你的生日宴上,虽然顾闻洲有来现场,也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可是老爷子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个疑影儿。”
“老爷子是什么人物,想必眠眠你心里也有数。他若是执意隐瞒的事情,我们在场的这些人,谁都不好使。所以趁着我们不在老宅,他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借用了金管家的手机。直到他口吐鲜血,金管家都没想明白是因为什么。还是我们到了现场,送老爷子去医院的时候,金管家知道自己难辞其咎,直接跟我们坦白了过程,我又查看了金管家的视频浏览记录,才知道了一切。”
一切都这样严丝合缝,阮眠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瑕疵,都没有机会。
阮眠现在只怪自己,怪自己一时任性,竟然险些害了外公的性命!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阮眠满眼都是泪水,却顾不得擦,只任凭它往下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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