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月年脾气上来了,曲水滨不敢再拦着他们,讪笑着侧身让他们离开。
远远看见他们走进一家店铺,曲水滨四下打量着,发现没人注意到他,转身悄悄走到这条街上的其中一间茶楼,在一个包厢面前停下,鼓足勇气敲了三下门。
他推门进去,站在那人面前,局促地搓了搓手,很为难地说:“我好说歹说,他们都不听我的,不愿意过来。”
那人淡定地放下茶杯,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你可以走了。”
“是是是。”说完,他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曲水滨来盛都是投靠一个亲戚,大街上的人都在传太子被废了,他好奇心迸发,壮着胆子到中央大街去看太子的笑话,不料半道上被这个人给绑了,说他一定要把陈月年给带过来喝茶,人要是带过来了,就给他一锭金子。
陈月年,大将军,整个梁国谁不认识,只是他这样的市井小民,哪儿能接触到陈月年这样的大人物,他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个人,人傻钱多,多的没地方放,来当散财童子来了。
但他只听过陈月年的名号,也不知道陈月年长什么样子,他担心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子从他手心溜走。
那人早就想好了一切,不仅给他编了个理由,还给他指路。
曲水滨顶挡不住金钱的诱惑,没有犹豫多久就应下了这件差事。
不过他还疑惑要去哪里找陈月年,那人就
让他在朱雀街等着,说陈月年一定会在那里出现。
他半信半疑到朱雀大街,心里早就乐疯了,果然是大城市机会多,刚到盛都就赚到了一锭金子,够他花好长一段时间了。
发展到最后,他非但没有挣到那一锭金子,还倒贴了一锭金子,这大城市那里是机会多,明明就是一群人欺诈他。
他甚至想那人是不是联合陈月年一起骗钱。
只是那人长得凶悍,他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憋屈地离开。
既然别人请不动陈月年,他决定亲自去请。
……
南愿揣着两锭金子,像是揣了两块石头,很重,陈月年一股脑全送给他了,说是不要白不要。
“你真认识那个人?”南苑不由地问,如果真是当时救下的人,这才过去多长时间,陈月年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月年实诚地摇头:“不认识,估计是想要来碰瓷。”
南愿摸了摸兜里的金子,搞不明白到底是谁碰瓷。
“你不认识哪里还跟他聊天。”别的都还好,南愿最生气的是,那个叫曲水滨的还一点礼貌都没有。
梁国民风开放,男女之间的感情没有太多界限,但是曲水滨的打量让他很不舒服,不仅像是在看一件商品,更像是在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世家大族的嫡妻少有男子,南愿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曲水滨的眼神就好像是他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得到的这个位置,德不配位。
南愿简直气笑了,他不仅是陈月年明媒正娶的,还是陛下指婚。
陈月年解释道:“在盛都,认识我,并且能准确叫出我名字的人并不多,所以,他要么是认识我,要么是有人故意派来的,我更倾向于后者,倒不如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怀疑的人,只是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南愿无语:“所以你就坑了他两锭金子。”
陈月年无辜地眨了眨眼,“什么叫我坑他,是他自己说的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报答救命恩人只能嘴上说一说吗。你方才也看到了,是他自己要塞给我的。”
他可没有硬跟曲水滨要,是曲水滨慷慨激昂,要给他那么多,本来几两碎银就够了,谁知道他那么大气,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给陈月年看愣了。
曲水滨敢给,他就敢要。
两人走进一家古玩店,陈月年财大气粗地让南愿随便买。
南愿购买欲望不很强,随便看了看,直到他看见了一个粉色玉蝉,经过确认后,整个人都走不动道,恨不得扑在那个粉色玉蝉上面,激动地看着陈月年。
陈月年将那个粉色玉蝉拿起来看,玉蝉晶莹剔透,粉嫩嫩的颜色让人心生喜感,极致的做工雕刻使玉蝉栩栩如生。
“你喜欢这个?那就买。”陈月年二话不说就拿过去准备结账。
南愿还站在原来那个位置等,正想着要怎么和陈月年说玉蟾这件事,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店里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慢悠悠地在店里逛着,时不时拿起一个物件看看,像是不满意,又直接放下,边走边看,很快那人就走到南愿身边,装作不经意地狠狠地撞了南愿一下。
南愿因为惯性往身后倒去,撞他的那个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假模假样地想要伸手去拉南愿,但陈月年的动作比他更快。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月年把他给踹出店铺,并且在南愿摔倒之前把他接住。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忽然飞出来一个人,吓了行人好大一跳。
余天纪淡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陈月年踹他的行为,反而邪笑道:“陈月年,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还是说你怕他知道我们之间……”
模棱两可的话很快引起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原本就拥挤的街道变的水泄不通。
他一开口,吃瓜群众就知道主角之一是陈月年,在盛都内,叫陈月年的有且仅有一个人,就是他们的小陈将军。
小陈将军娶的是夫郎,这位也是男子,该不会是以前和小陈将军有过一段孽缘,听闻小陈将军娶夫后,不服气,直接找上门来了吧。
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
两男争一男的戏码,也是头一次见。
陈月年嗤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神经。”
说完,他也不看余天纪的反应,转头看向南愿,抓着他的肩膀,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南愿愣愣地摇摇头,说没事,“他撞了我一下,我差点摔倒,还好没撞到柜子,要不然要赔好多银子。”
余天纪不满地“啧”了声,“对我就那么冷淡,对他就嘘寒问暖,陈月年,你怎么区别对待。”
回答他的是意扬,凶狠地插到余天纪面前,将将一寸的距离,余天纪就要被刺到了。
陈月年:“滚。”
余天纪举起双手,不仅不在意陈月年的怒火,还非常宠溺地说:“好好好,我走。”
南愿被这一波操作整懵了,他上午还想陈月年在别的地方是不是有相好,下午就有个疑似人物出现在他的面前。
掌柜地伸长脖子去看戏,只是陈月年忽然回头问他:“包好没有。”
掌柜谄媚地笑了笑,忙不迭把玉蝉送到陈月年手上:“小陈将军,慢走啊。”
陈月年还不忘记把剑捡回来。
余天纪不走,陈月年又想踹他一脚,这次他跑的倒是挺快,“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
上了马车之后陈月年才说:“他是余天纪,敌国的人。”
南愿:“!!!”
余天纪出现在这里,岂不是间谍。
陈月年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梁国与敌国正在休战期间,他的国家被迫签订了不战协议,而且还要年年向我国进贡,今年是第一年,陛下便选在了中秋。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他提前到达也不是不可能。”
“我应该早点想到,他来盛都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紧我们,曲水滨应该也是他派来试探的,等下次再看到他,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陈月年就很恶心余天纪这种卑鄙小人。
南愿不理解陈月年为什么生气,不过想想余天纪惹人误会的话也能猜到这根本不是个正常人,陈月年的“神经”骂的好。
他俯身抱住陈月年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他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如果他敢造次,你不是正好有理由带兵攻打敌国。”
陈月年只有抱着他才安心,这样才能感觉到他的阿愿是鲜活的,是他的夫郎,“他不会,只是会恶心我而已。还有,你以后不能独自出门,要走也要让我陪你,或者让陈生陪你,我担心他对你不利。”
南愿点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玉蝉呢。”南愿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
玉蝉不大,陈月年就随手塞进怀里,再拿出来,温凉的玉蝉已经染上了他的体温。
南愿再三确认,就是这个东西,“我在穿越之前,当时是走在路上,有人高空抛物,正好砸到我的脑袋,脸上破了个大口子,我把证据捡起来就匆匆去了医院处理伤口。一路上我都在看这个玉蝉,本来我的伤不算严重,结果手指被这个玉蝉划破,然后刚到医院门口我就死了,再醒来就重生到这具身体上。”
他没想到竟然能在一个古玩店找到玉蝉,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如果没遇到陈月年,南愿想,他这一生大抵就不值得了。”
“这真是你穿越的媒介的话,还是交由我保管。”陈月年可不想南愿拿着这个玉蝉穿回去了,不然他怎么办,守活寡吗。
南愿没有异议,毕竟这玉蝉挺邪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