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愿下意识就反驳:“难道不是因为圣上赐婚你才娶我,若不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我和你根本就不会走到一起。”
“圣上赐婚,圣上赐婚,”陈月年蓦然笑出声,很苦,“也是,没有圣上赐婚,哪有你我的相遇。”
南愿觉得陈月年怪怪的,愈发觉得自己平白的猜测有理有据,“就是因为圣上赐婚你才不得已娶我,所以你才没办法和你的军师在一起。放心吧,我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你真喜欢就去争取,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说完,他还自己点了点头。
“你可知,我为何说我杀了弑月宗的宗主。”陈月年沉声反问。
“为了扬名?”南愿想不到别的理由。
陈月年少年将军,要不做出点功绩来,如何能让人信服,弑月宗是个杀手组织,杀掉他的头目,肯定能震惊不少人,也让他们相信陈月年的实力。
陈月年后退了两步,微低着头,两人衣衫相似,是他特地让绣娘赶制出来的同款服饰,为的就是想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南愿好似从未把它们之间的关系往这方面上想。
不过是因为他是陈月年,听说过他的丰功伟绩,对他有几分钦佩,有他陈月年护着,他可以做真实的自己,他是感谢,他不是欢喜。
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欢喜,但不足以让南愿相信他的感情。
他之前和他的亲近,不过也是因为他们已经成婚,是夫夫,他迫不得已接受自己的亲近和示好。
这层关系,反倒是成了他忍受自己的枷锁。
陈月年甚至想,上一世,他尚且没有和梁帝抗衡的能力,只能远赴边关,在背后当一个喜欢南愿的胆小鬼。
南愿可能很开心,陈家没有人压迫他,没有人会给他脸色看,还不用面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
他带南愿高调回门,对南愿而言更是一个困扰。
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南愿没有任何记忆,他没有强求南愿喜欢自己的理由,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总想让南愿能对他一见钟情,对他情根深种。
以为对南愿好了,南愿也要用同等的方式对待他。
感情这件事,陈月年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他应该重新思考要如何做,而不是理所应当的认为南愿是他的夫郎,就得喜欢他。
有那么一瞬间,南愿感受到陈月年身上迸发莫大的哀伤,但转瞬即逝,快到南愿以为是一个错觉。
陈月年又退了一步,与南愿保持着相应的距离,他和南愿靠得太近,南愿会不喜欢。
“军师就是弑月宗宗主的夫人,她与宗主双修功法,后来宗主寻到了另一个能和他同修的女人,就计谋残害军师。”
“我在黄沙漫天的塞外捡到军师,军师很厉害,有她相助就是锦上添花,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杀掉那个宗主,帮她报仇雪恨,否则她不会为我卖命,不会为一个比她还弱的人卖命。”
“如我方才所说,我把他给杀了,军师也按照承诺效忠于我,她被情所伤,因情所困,发誓绝不会再为儿女情长烦恼。这些年除了有事相商,我与她也不会有过多见面的机会,军师深居简出,能见到她的次数很少。”
莫名的,南愿觉得陈月年的解释很公式化,像是为了解释而解释,不带一丝感情,没有往日的神采风扬。
他甚至还幻想出正常情况下陈月年会如何跟他解释,大概是很委屈地控诉他冤枉了好人,他跟军师之间是清白的,怎么可以不相信他,他会很伤心。
南愿伸手想抓陈月年的袖子,没抓到。
陈月年隔他一米开外,神情还是一样的温柔,只是中间隔了一层南愿看不懂的情绪。
“我不是……”
南愿的话还没说完,被陈月年堵了回去,“我们先回去吧,竹林里不安全,也不知道还没有其他刺客潜伏。”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准确来说,是南愿想要和陈月年搭话,但陈月年落后他三步,不远不近的距离,无法靠近。
陈月年让陈平先送南愿回去,军师找他的确是边关出了变故,他需要部署新的计划,这几天就暂时待在木屋里面。
陈甫吵着闹着要和陈平一起护送,本以为还需要磨很久陈月年才会答应,或者陈月年直接不答应,但陈月年答应的很爽快。
陈月年点了几个人,包括陈平和陈甫在内,总共有十个,“要把少夫人安全送回家,知道吗,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陈甫美滋滋地去准备马车。
陈平自幼跟在陈月年身边,陈月年的情绪在外人来看好像没有变化,可他感受到细微的不同,就在他和南愿从竹林回来之后。
是陈月年身上的刻意疏离感,陈平不陌生,每次和陈甫吵架后,陈甫就会这样,表面假装很不在意,实际上在意的要死,在背地里哭都是常有的事,要等着他去哄。
所以陈月年和南愿是吵架了吗?
南愿站在大门口,吞吞吐吐,看上去有话要说。
可陈月年交代完后就准备走,陈平及时把他拉住,“少爷,你不送一送少夫人吗,我看少夫人好像有话要和你说。”
陈月年背着身子,还是忍不住回看南愿,叹着气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你先回去,嗯?我这边很快就会忙完,如果你想出去玩就让陈生陈梨带你出去,他们会保护好你。”
南愿终于能抓住他的袖子,挽留的话在脑子里思索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事与愿违的话:“啥事儿不能带回去忙,非要留在这里,和你的军师一起?”
“又和军师有什么关系。”陈月年受不了南愿的猜忌,不留情面地扯下袖子,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南愿先是揶揄他和军师的关系,现在更是张口闭口军师,他是什么很贱的,三心二意的人吗。
陈月年的声音不大,南愿无端感觉他是吼出来的这句话,“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喜欢的是男人,对女人没有丝毫兴趣,就算有女人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这个回答你满意吗。”陈月年始终告诉自己不要把意愿强加在南愿身上,可他不能接受南愿对他不信任,一旦有了这样的猜测,都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白说成黑,就永远都洗不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愿急得不行,他分明是想和陈月年一块儿回去,为什么话说出来就变了味,“我没有怀疑你。”
陈月年冷着脸:“你有。”
“陈平。”
陈平不得不站出来,请南愿出去:“少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南愿不想走,他要和陈月年解释清楚,陈平架着南愿的胳膊,半推半就把他带上了马车。
他总算是知道陈月年为什么会生气了,原来是南愿误会陈月年和军师有不正当刚关系。
——
【陈月年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