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年和999确认过,原主南愿被他姐姐作弄,失足掉进湖里淹死了,而现在的南愿则是在他原本的世界猝死,穿越到这个身体上来。
这些年他一直顶替着南愿的身份活着,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南愿也想过帮原主报仇,只是他既不像小说里的穿越男那般身怀绝技,想打脸就打脸,也不受父母的宠爱,每天夹着尾巴做人,不被杀死已经很不容易了。
穿越小说写出来都是骗人的,等真正轮到自己穿越才会明白一切有多么的身不由己,根本不想象中那样,好好活着是南愿在努力做的事,别的他一概做不了。
可如今他又嫁给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对他似乎还算是满意。
南愿想,或许面前这个男人愿意帮助他给原主报仇,哪怕是不给原主报仇,他日后应该也不会再裹上吃不饱穿布衣暖的日子,这将军府看上去还是很气派的。
南愿憧憬着新的生活,只希望这不是美梦,醒来之后梦就会破碎。
上一世,陈月年不想被梁国皇帝和南愿的父亲威胁,在表面上对南愿并不好,新婚之夜分房睡吗,第二天就请命要回边关,第三天回门也只是让下人带着南愿回门,他找借口没有亲自到场,往后和南愿相处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对南愿委实算不上好。
重来一次,陈月年生出了反骨,不愿意再被摆布,总要为自己活一次吧,要不然这活着实在是太窝囊了,还不如直接就死掉。
“我先带阿愿去消消食,消食完再洗个热水澡好不好,阿愿很早就起来了吧,洗澡完就早些歇息。”陈月年诉说着接下来的规划。
南愿傻眼了,怔怔地把手交给陈月年,任由陈月年拉着他起身往外头走。
【我还,我还以为你会说今夜洞房花烛夜,要早点歇息是那个意思,我对外的人设是傻子,可我的身体还是正常长大的,他想要霸王硬上弓我也抵抗不了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你就算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算你是个正人君子,再给你加一分,多一分我怕你太骄傲了。】
陈月年有些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额头,“阿愿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这小脸都皱到一起去了。”
南愿在说心里话的时候,没注意到脸上的表情也很丰富,被一旁的陈月年尽收眼底。
他在南愿的脸颊上捏了捏,手感让他爱不释手,只不过怕南愿生气,捏了一下便克制的把手收回去。
他们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来不及换下,今日又是十六,月亮很圆又很亮,在夜里石板路也清晰可见,不至于说黑乎乎一片。
陈月年带着南愿熟悉一下家里的布局。
这座府邸是当初的开国皇帝赐给陈家的,离皇宫也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占地面积很大,住几百个人也绰绰有余。
只不过陈家不管是男是女都崇尚练武,英勇善战,拿自己的生命守护梁国,几代人过去,死的死伤的伤,传到陈月年这一代,也就只有陈月年和陈月初,以及两个连十岁都不到的小堂弟,实在是人丁稀少,住那么大的宅子也是浪费。
可这宅子既然是赐给陈家的,断然就没有给出去的道理,哪怕是用来供奉陈家的英烈儿女,每个房间摆一个灵牌,也不会给出去。
十几年前父亲去世的时候,梁国皇帝就曾用陈家人丁稀少的理由,想让他们搬到更偏远的郊区去住,把这处府邸给让出来,准备给给大公主做长公主府,明摆着就是欺负陈家失利,隐隐有倒台的趋势。
陈月年的爷爷想也没多想,拉开大门,一路跪着哭着到开国皇帝的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他们家到底有多么的不容易,现在就连他亲赐的宅子都要他们收回去,实在是让他寒心。
兴许是陈月年爷爷的委屈感染到了上天,连老天爷都想要替他出口气,那日整个盛都风和日丽,唯有皇宫乌云遍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试问陈家满门英烈,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守护了多少人的家庭,自己的家却守护不了,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百姓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吗?
这件事情一闹,梁国皇帝像是脸上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二十几个大臣联名上书谏言,让皇帝莫要寒了武将的心,那日的倾盆暴雨已经证明了,这样做是会遭天谴的。
皇帝以为陈月年的父亲死了,陈家就要倒台,急匆匆想要拿陈家开刀,可他陈月年还没死呢,陈月年的爷爷也还在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帝想要动陈家还得掂量着。
陈家在百姓们的心中简直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陈爷爷一闹,天下人皆知,少人在背后偷偷骂皇帝,这也是皇帝忌惮陈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凭什么他一个皇帝的影响力比不上一个武将之家,做了那么多为了百姓好的事,却仍不被记挂在心里,陈月年的爷爷哭两声就有万千民众给他请命,建国到底是他梁家的,还是他陈家的。
如果陈月年知道皇帝心里想的居然是这些,肯定会当场笑出声。
就大部分历史上记载的一样,越往后的皇帝越昏庸无能,稍有不慎,就会让整个国家覆灭,战乱不断,直至建立新的国家为止。
当今皇帝几乎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他所谓的为百姓好做的事,就是借着给各个地方发银子,修建基础设施,建桥修路样样不能少,还要改善百姓们的生活和出行条件,日后想来盛都就不会成为一个难题。
事实上,银子一层一层的发下去,真正到百姓手里的银子几乎没有,有也是少的可怜,更过分的是,他借着发了银子的由头,向百姓增加税收,美其名曰,收到的税收又还给百姓。
往常百姓们还算是能做到温饱的程度,几番操作下来,他们甚至连温饱都难以为继,更可笑的还是皇帝说的去盛都。
皇帝明明知道那些官员在背后都做了什么,但依旧坐视不理,任由他们发展这样下去,反正他已经做了,那没到手就不关他的事,等税收的银子收上来,正好又能充盈国库,他想要修建新的行宫已经想了很久了。
陈月年觉得可笑至极,也难怪这昏庸无能的皇帝会跟周国勾结在一起,以为只要杀了他,他就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他才是那个被人看笑话的小丑。
陈月初表面上从文,实际上,背地里也没有少练武,否则也没办法带兵逼宫,打的梁国皇帝跪着奉上玉玺和周国求饶,真以为他们陈家都是好欺负的。
陈月年没有高远的志向,他一直以来都是五个人当中最稳扎稳打的一个,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条路走到黑。
所以面对他胎穿到 这个身体,从刚会说话起,就被灌输各种各样的兵法知识,会走路起就跟着爷爷去训练,三岁接过父亲手中的剑,二十几年没出过什么差错。
他只想把守护边关这件事做到最好,事实却差强人意。
走着走着,陈月年便失了神,不小心被一块鹅卵石给绊倒了,还好南愿眼疾手快的给陈月年抓住,心有余悸地说:“你这脸要是摔下去,直接就毁容了。”
说完,南愿猛然意识到一个傻子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且有那么迅速的反应,霎时手足无措地看着陈月年,张了张嘴,企图蒙混过关。
但陈月年像是没听到一般,神色自然地说:“谢谢阿愿抓住我,替我保存了这张脸,要不然明儿个传出去,就你说我们夫夫俩不和,半夜在房间里打起来了,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南愿实在是没忍住被他逗笑了,“我怎么可能打得动你,你身高腿长又一身的肌肉,随便挥挥拳头,就能把我打晕过去。”
陈月年歪了歪脑袋,“也许是我不还手呢。”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他为什么不是傻子这件事。
【我既然以后要仰仗他,自然也是要拿出点诚意来吧,不过他的反应好淡定啊,正常人听到我这样说话,我就马上开始质问我,陈月年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过这样也好,我还省的编理由跟他交代。否则他非得把我当成奸细抓起来不可。】
【说到奸细,那个天水倒是有点问题,日后叫陈月年小心一点,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帮陈月年就是在帮我自己。】
南愿在心里舒了口气,挽着陈月年的手慢慢悠悠地消食,路上遇见好几个下人都跟见着鬼一样看着他们,眼里无不是惊恐。
南愿还觉得奇怪。
【怎么将军府的下人都奇奇怪怪的,这是没见过吃饱了消食吗?】
陈月年在心里头回了他一句,不是下人们奇奇怪怪,是看见他觉得奇怪,毕竟在成亲之前,他明确表示过不满意这桩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