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弥安烦闷地踹了一下床,床的位置瞬间偏移几厘米,连带着沈季怀的身体都晃了晃,“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可不会被你三言两语蛊惑,小心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沈季怀反手摸上自己的脚腕,不敢再说话。
阿普弥安盯了沈季怀几秒,才拎着医药箱离开,他今天的花种刚刚种下去,还没来得及浇水就被沈季怀叫过来处理麻烦的事。
雄虫的特点便是一无是处,阿普弥安冷哼一声,等沈季怀的伤好,他马上把沈季怀送走,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他关心,特里斯的雄虫保护协会会安顿好的他。
听见关门的声音,沈季怀长舒一口气,脱力地倚在床头,思考下一步路怎么走才合适。
阿普弥安很讨厌雄虫这种生物,能不接触就绝对不会接触,把他救回家大概是阿普弥安做过最出格的的事情,如果想要留下来,就必须得经过阿普弥安的同意。
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999哪里去了。
沈季怀念头一起,999就从他体内钻出来,冷不丁瞧见沈季怀的头包的密不透风,只剩下鼻子和嘴巴处剪了个口子,漏了半个下巴出来,他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前几天就是因为阿普弥安的包扎手法把他逗得不行他才钻进系统空间的,果然,不管什么时候看见都很想笑。
999憋着笑意说:“宿主,你找我有事吗。”
沈季怀冷哼,伸手在空中虚虚地一抓,精准无比地把999抓在手上,捏扁搓圆,低声恶狠狠地道:“999,你把我害的好苦啊,让我昏睡了那么多天就算了,我的头到现在都还疼的厉害,你那天怎么不直接把我打死。”
“冷静冷静,宿主你先冷静一点,”999拼命求饶,“宿主你要是死了我不就找不到宿主了,找你都是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的。”
他们系统也是分等级的,他可是时空管理局附属大学最优秀的毕业生,划分的等级自然也不会低,因此普通的渣男对他来说没有用,必须要找最渣的渣男,找了好久才找到沈季怀一个独苗苗,还是沈季怀把他吸引过去,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这就很尴尬。
沈季怀神情不自然地松开抓着999的手,999趁机溜得远远的,保证沈季怀不会抓到自己为止。
“那我的眼睛呢,我不会被你给撞瞎了吧。”沈季怀连忙转移话题,他关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瞎子。
999不一会儿便恢复成那个又圆又亮的光团子,语气轻松地道:“你的眼睛没有事,是任务对象不想要看到你的脸才把你给包起来的。”
一开始999还怀疑阿普弥安是不会包扎才包成这样,但转念一想,阿普弥安是军雌,经常都要上战场,自然避免不了受伤,怎么可能连简单的包扎伤口都不会。
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阿普弥安根本不想要看见沈季怀的脸。
沈季怀没话说,默了半晌,闷闷不乐地道:“能不能帮我找把剪刀,我把眼睛这点位置剪开,看不见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999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小剪刀,沈季怀小心又小心地把纱布剪开,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他激动地差点哭出来,“是这里,没错,就是这里,当初他带我回来,也是这个房间。”
999浮光闪了闪,“你,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任务对象拿命对你好,你就这么对人家。”
沈季怀不吱声,只是眼睛下方的纱布已经湿透了,999只当他是太难受,便把空间留给他,这个时候沈季怀还是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过了许久,沈季怀慢慢地动了,用手背蹭了蹭纱布,手背上一手的没干的泪水,这纱布也没用了。
沈季怀将没有踩到碎片的脚踩在地上,单脚跳着出门去找医药箱,这里他很熟悉,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找错。
阿普弥安有个习惯,用完的东西绝不会随手乱掉,会规规矩矩地放在原本的位置,所以沈季怀很轻松就找到医药箱,坐在地上,对着镜子一下又一下给自己缠纱布。
他想要把纱布缠在额头,把脸露出来,伤主要都是在后脑勺,脸上的伤口都结痂了,但一想到999说阿普弥安不想看到他的脸,他又只得把整张脸给缠上。
阿普弥安讨厌他讨厌的紧,还是不要惹阿普弥安生气的好。
收拾好桌面上的垃圾,沈季怀在地上坐了许久,再加上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养伤,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脚又受伤了,他撑着桌子借力,试了好几次才彻底地站起来,没想到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去。
就在沈季怀以为自己身上的伤又得加重几分时,后背却靠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的上,他心里一惊,不过片刻头顶传来愠怒的声音:“不是让你好好待着,为什么要乱跑,你是真的想死在我这里,好去和你的雄父雌父作伴,然后再给我栽赃个杀害雄虫的罪名。”
沈季怀保持沉默,但是又想到自己以前就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才导致阿普弥安苦等他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
阿普弥安已经把沈季怀给扶起来了,看见面前的沈季怀呆滞的眼神时,他已经做好沈季怀什么都不会说的准备,不过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沈季怀解释道:“之前的纱布湿了,包着很难受,我看你很忙,不想麻烦你,就自己换了新的纱布,但是没想到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站起来都困难。”
阿普弥安见沈季怀认错的态度还是蛮不错的,他勉勉强强接受这个理由,“不过你的纱布好端端的怎么会湿。”
“这……”沈季怀难以启齿,总不能说是他触景伤情,想到以前做过的破烂事而感到羞愧,就哭了吧。
沈季怀是决定给自己留点面子,“我以为自己瞎了,就吓哭了,一直哭一直哭,然后发现我没瞎。”
阿普弥安:“……”
好冷的笑话。
是他给沈季怀包成这样,没想到会让沈季怀误会,沈季怀伤的重,阿普弥安以为他没有一两个月是醒不过来的。
他的花种在土里醒不过来,沈季怀在床上醒不来,一个两个都非常懂事,没有吵他闹他,阿普弥安就随意了些,但差点忘了,这只雄虫还是活着的,没有死,确实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也难怪人家会哭。
“咳,行吧,我就在外面,下次有事直接喊我就行。”阿普弥安让他坐在沙发上,帮他把东西收拾干净。
沈季怀双手放在膝盖,一双哭过还有些泛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阿普弥安,“好,谢谢你,我叫沈季怀,你叫什么名字。”
沈季怀,好奇怪的名字,阿普弥安发誓他决定没有听过这样的名字,如果沈季怀是从一些下等星球过来的,也不意外,搜寻记忆无果后,他便放弃纠结沈季怀名字的奇怪之处。
“阿普弥安。”
“好,谢谢你,阿普弥安。”沈季怀笑了笑,眼睛里是阿普弥安看不懂的情绪。
阿普弥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截止到目前为止,沈季怀已经对他说了三次谢谢了。
还真是一只奇怪的雄虫。
“不用谢我,等你伤好之后就自己去走吧,别让我赶你,”阿普弥安将医药箱放在它的专属位置,转身进厨房给他拿了一瓶营养剂,“那么多天没进食,你先喝点营养剂垫一垫肚子,我现在没有时间做饭。”
很多雄虫嘴巴都很挑剔,不愿意喝简单的营养剂,非要折腾雌虫给他们做饭,阿普弥安最烦这件事,他家里永远只有营养剂,忽然多了一张要吃饭的嘴,他还得去买菜。
好麻烦,一会儿找克里克买一点好了,他那里应该有很多。
阿普弥安交代了几句后又出去了,只留下沈季怀一个人在客厅。
沈季怀握着仍然带着仍然带有余温的瓶身,一点点收紧,望着阿普弥安离开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阿普弥安,我还真不是个东西,太卑鄙了,上辈子害你害得苦,你肯定不愿意再见我,没想到我又来纠缠你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叫你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