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城,城主府。
守门的侍卫刚应对完上一个宾客,就见又来了两个男修。
他看不出两人修为,但见他们穿着华贵异常,恭敬道:“两位前辈,请出示请帖。”
“劳烦通报城主一声,就说江年携道侣前来贺喜。”
侍卫见多了这样想和城主攀关系的修士,这些天从早到晚一大堆,城主的吩咐是没有请帖的一律不让进去。
通常情况,是会派人将这类修士安排到指定的客栈里休息,等到当晚再向城主递上当日没有请帖却来访的修士名单。
让城主辨别谁是真的来贺喜,谁又是其他城派来浑水摸鱼捣乱的。
可侍卫见面前黑发雪衣的清冷男修,莫名觉得城主一定认识他,看了眼对面同样神色奇怪的同伴微微颔首:“前辈稍等。”
云舒玉站在沈岚雪身后,摸了摸自己易容后的脸,传音道:“你起化名怎么这么喜欢姓江?”
沈岚雪:“第一次起化名时,身旁恰好有一条江,之后就习惯了。”
云舒玉:“这两千多年过去……兰桂道君还能记得当初的承诺吗?”
沈岚雪:“她当初立下了天道誓言,日后我若有所求,一定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助我。”
云舒玉:“……挺好的。”
很快侍卫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个金丹期的男修,五官端正,身材高大。
“见过二位前辈,城主有请。”男修恭敬行了个礼,引着二人入内。
“见过吕管家。”
“吕管家晨安。”
云舒玉走在最后面打量着四周。
这凤鸣城的城主府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入了正门便是前院,可能是因为结契大典将至,府里挂上了红绸。
来往的下人络绎不绝,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却步履稳健。
四周种着些葱茏的草木和盛放的灵花,香气淡雅却绵长。
不过云舒玉觉得,这处和闻晏的城主府比起来,还是略显逊色了。
两人被带到了正堂。
吕管家先是敲了门,而后推开门又引着两人入内。
一二十出头的女子坐于正位,眉目姝丽,宫装华贵,身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气质,见到来人粲然一笑:“二位快请坐。”
沈岚雪不客气地坐到下方椅子上,道:“花道友。这位是我道侣,宁意。”
云舒玉也跟着坐在旁边:“见过城主。”
兰桂道君喝了口灵茶,开口道:“江道友和宁道友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当年秘境的誓言?不知二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沈岚雪直截了当道:“我需要借用一下你们花家能改换血脉的秘宝。”
兰桂道君的笑僵硬在了脸上。
云舒玉:“……?”
沈岚雪也看出来兰桂道君的为难,道:“不方便的话,那便罢了。”
兰桂道君咳了咳,神色有些尴尬:“江道友,外界传言不可信,我们花家没有这种东西。”
她在撒谎。
云舒玉百试不爽的直觉又出现了。
沈岚雪听完也不强求,花家既然没有这东西,他们之后再去别处找,也是能找到改换血脉的天材地宝的,时间上也来得及。
于是道:“是我轻信传言了。”
兰桂道君又开始询问沈岚雪这些年的经历。
云舒玉在一旁借机提出留下来观礼的请求,兰桂道君爽快地答应了。
又聊了几句后,兰桂道君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两人被吕管家带到了客房。
“兰桂道君在撒谎,花家绝对有这种秘宝。”
沈岚雪:“没错,她身边的灵气在说那句话时,波动不太一样。”
这云舒玉倒是没注意。
“花家那秘宝是不能外借吗?”云舒玉坐到桌子旁,“不然兰桂道君为何要撒谎。”
沈岚雪:“应当是有什么难言之处,有天道誓言在,这至宝应当真的不便借给你我。”
云舒玉:“那参加完结契大典我们换个地方找找。阿雪,你还知道哪儿有改换血脉的东西吗?”
沈岚雪有些苦恼,他这么多年除了偶然得知花家有这么个至宝外,从未关注过这类东西的信息,回道:“我也不知。不过可以去听风阁打探一下消息,再放出悬赏。”
听风阁是个横跨修真界和妖界的情报站,只要有足够的灵石,就能在里面得到想要的消息,同样也能进行和人命没关系的悬赏。
确实是个好去处。
在城主府待了几天,终于到了结契大典当天。
云舒玉早在客房当值的下人口中得知了流程。
从午时开始,二位新人便会骑着元婴期的灵兽绕城游街,身后的队伍会抬着城主和两位峰主给新人准备的贺礼跟在后面。
其中还会有婢女和小厮当街分发灵石和丹药,按照固定路线走了一遍后,回到城主府就要开始结契仪式了。
拜过天地、父母,二位新人就要在宾客的见证下立下誓言结为道侣,挨桌敬酒后就是合卺礼。
云舒玉心说这流程还算熟悉。
不过……本来他还说,等到他到了渡劫巅峰的时候,就和沈岚雪举办一场盛大的结契大典。
现在看来在下界怕是不太可能了,到上界再说吧。
沈岚雪从身后拥住站在门口发呆的人,在他脸上吻了吻:“在想什么?”
云舒玉:“没想什么,长安还折腾白蛋呢?”
沈岚雪:“……嗯。”
“爹爹!白蛋蛋也想一起去看婚礼!”沈长安拿着小白龙也凑了过来。
云舒玉无奈笑道:“好。”
午时,城主府正门。
在门口观礼众人的笑闹声里,只见两个身着喜服的女子并肩而出。
这两个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几岁,一个俏丽一个冷艳,对视时的眼神,旁人能轻易看出她们之间浓厚的情谊。
城主府门口鞭炮齐响,炸开后出现的不是呛人的浓烟,而是淡雅的香气。
“秦师妹素日喜穿暗色服饰,没想到穿红衣也怪合适的。”云舒玉抱着沈长安感慨着,“阿雪你快瞧,花师妹难得这么害羞。”
花雨凝今日打扮得比记忆里更加贵气,眉心还贴着花钿,脸颊很红。
不过云舒玉觉得她的脸色看着……有些奇怪。
似乎是用脂粉堆出来堆出来的红润气色。
沈长安抱着云舒玉的脖子,自己脖子上挂着白蛋,整个幼崽很兴奋。
可当他看见走出来的两个漂亮姐姐之后,嘴巴一瘪,开始“呜呜”的掉眼泪。
云舒玉一惊,连忙接住幼崽的金豆子:“长安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长安:“呜呜呜……新、新娘子要死了……”
“哎你个小娃娃,人家成亲你咒人家新娘子干什么?”
沈岚雪看了说话那人一眼,稍稍放出威压,那人就白了脸不再说话。
云舒玉也知道沈长安这话别人听了不好,但沈长安不会撒谎,于是设下结界柔声问道:“乖长安,告诉爹爹,是哪个新娘子……要死了?”
“就是……眉毛中间亮晶晶的那个。”
是花雨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