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安法师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擦拭麒麟戟。
门外,古淮辛似乎有些不耐烦,他上前一步想要抬脚踹门。
就在那一刹那,门扉轻启,净安法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手持一串佛珠,每颗珠子都圆润如玉,散发着淡淡的佛光。他面容宁静,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纷扰。
“阿弥陀佛,几位有何贵干?”净安法师微微颔首,向门外几人作揖。
古淮辛刚想开口,却被古淮良拉住。
古淮良面带笑意,双眼在转身时飞速将净安屋内巡视一圈。他朝净安法师微微一笑,说道:“净安法师,我们为你带来了一位故人。”
语罢,他移开身形,一个清秀的少年缓缓从最后面走了出来。
那人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故人?”净安法师微微一愣,随即迅速瞟了眼少年身边的古淮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他的目光便重新落在少年身上,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我与这位公子素未谋面,怎的说是故人?”
古淮良微微一笑,指着少年说道:“这位便是覃韫,想必法师在宫中曾听说过他的名字。”
净安法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眉清目秀,气质非凡,确实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覃韫?”净安法师轻声重复了一遍名字,随即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原来是覃公子。贫僧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覃韫,你可认识净安法师?”古淮良转身望向覃韫,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覃韫感受到古淮良的目光,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怯懦,活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田鼠。他望着净安法师,深吸一口气,然后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
古淮喜察觉到覃韫的恐惧,便悄悄往覃韫身边靠了半分。
“久仰净安法师大名。”覃韫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听闻法师亲自上天彧山,请出姑苏上仙为百姓驱除疫病,覃某……替古淮百姓谢过净安法师。”
净安法师微微颔首,双眸望向远方的古淮国,那里山峦叠翠,云雾缭绕。良久,他轻叹一声,语气虔诚而坚定:“阿弥陀佛,驱魔除疫乃贫僧分内之事,无需多谢。”
古淮辛见状,忍不住想要插话,却被古淮良拉住。他朝净安法师行礼道:“净安法师,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前来,除了感谢法师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净安法师微微颔首,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古淮良缓缓说道:“法师可知,我长兄古淮慎数月前拜入招祥寺,成为您的弟子。我们此次前来,是想与他叙叙旧。”
净安法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沉思片刻,随即说道:“忘尘在后山闭关修行,诸位若想见他,可自行前往。”
说罢,他转身欲回房。
然而就在这时,净安法师突然感到后背一阵酥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触碰他的肌肤。他微微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多谢法师。”古淮良向净安法师行了一礼,然后带着几人转身离去。
门被轻轻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净安法师站在门内,目光深邃而复杂。他在佛像前蒲草团坐下,双手合十,灵力在全身游走,不一会儿,背上的疼痛感便减缓不少。
他拿起手中佛珠,开始默默地诵经祈福。
“姓覃的,你敢耍我们!”古淮辛的怒火如狂风骤雨般猛烈,他猛地拎起覃韫的衣领,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解的光芒,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瞬便会重重落下。
覃韫被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脸色苍白,他紧闭双眼,似乎这样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风暴。
然而,他错了,风暴已经来临,且势不可挡。
“四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古淮喜如一阵清风般飘然而至,她迅速挡在覃韫身前,双手摊开,试图平息古淮辛的怒火。
“灵瑶,你让开。”
“四哥你先别生气,我们把事情问清楚再说。”古淮喜摇摇头,她的眼神坚定,望着古淮辛道,“我相信修卓一定是有他的难言之隐。”
古淮良的目光在覃韫和古淮喜之间游移,他沉声问道:“覃韫,你老实告诉我,散播瘟疫的,是不是净安法师?”
覃韫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迎上古淮良审视的目光。他点了点头,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没错,就是他。”
古淮辛听到这个答案,心中的怒火更是如火山喷发般汹涌,他再次攥紧了拳头,准备向覃韫挥去。
“不要啊!”古淮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两人之间,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四哥,灵瑶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他明明知道真相刚才却不早说,把老子搁这儿当猴耍呢?”古淮辛怒吼道。
覃韫挺直了身子,勇敢地走到古淮喜身边,他抬手发誓道:“我覃韫对天发誓,如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虽然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修卓,我相信你。”古淮喜紧紧握住覃韫的手,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支持,她转头对古淮良说,“三哥,刚才我见着净安法师见到修卓时眼里杀意顿生,这个净安法师肯定有问题。”
古淮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灵瑶说得有道理。净安法师一直行踪诡秘,且武功高强,我们确实需要小心应对。”
他看向覃韫:“修卓,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不早说?”
覃韫垂下了头,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净安法师武功高强,若我们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我原本打算暗中调查,找到确凿证据后再告诉你们。”
古淮辛虽然愤怒,但听到覃韫的解释后也冷静了下来。他松开手,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暗中调查吧。不过姓覃的,你若是再敢欺骗我们,我绝不会饶!”
“我明白了。”覃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招祥寺的后山之上,呈现出一片金黄与翠绿交织的美景。
古淮良站在院中的石阶上,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直达净安法师房间内。
“三哥,怎么了?”古淮辛走上前来,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他指着净安那扇紧闭的房门,声音压得极低,“那屋中里有何不对么?”
“适才,我在净安房间里察觉到一丝妖气。”
“妖气?”古淮辛一怔,“那秃驴好歹是修行之人,怎会与妖物为伍?”
“三哥,你是不是闻错了?”古淮喜上前一步。
“绝对不会有错。”古淮良点了点头,双手抱怀,缓缓勾起唇角,“你莫要小看了这世间的妖邪。我虽未亲眼所见,但那股妖味,确实是从那屋内散发出来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只狐妖。”
“狐妖?”古淮辛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回头望了望净安的房间,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那净安他……他岂不是被那狐妖迷惑了心智?”
“这还未可知。”古淮良摇了摇头,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凝重,“但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从长计议。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大哥。”
古淮辛和古淮喜两人闻言,连忙点头称是,紧随其后朝后山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覃韫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目光空洞而失神。他偷偷攥紧了拳头,心中却是一片波涛汹涌。
“修卓,你怎么还不走?”古淮喜回头见覃韫愣在原地,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
古淮辛冷哼一声,嘲讽道:“估计是听到狐妖,给吓傻了呗!”
“四哥,别胡说。”古淮喜撅起嘴,狠狠瞪了眼古淮辛。
“灵瑶,没事的。”覃韫抬头看了古淮喜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朝几人抱拳行礼道:“时辰已不早,我还约了皇后娘娘下棋,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脚步匆匆却带着几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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