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册立大典是古淮国开国以来最隆重的事情。
古淮大皇子古淮慎,文武双全、德高望重且至仁至义,是古淮太子的不二之选。
册立当天,众多文武百官们早早便来到广华殿。
此处宫阙重重,皆是雕梁画栋,琉璃飞瓦,琼楼玉宇,彩绣辉煌。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曾捆绑住数位君王,引得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他姓。
广华殿上,许君剑抬头朝周围迅速一眼扫过,只见华丽的大殿里烛光摇曳,气氛庄严肃穆。
“皇上驾到!”
刘公公走上前,高声喊道。
众臣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静待皇帝和皇后的到来。
一声高亢的太乙钟响起,伴随着郑重庄严的礼仪,皇帝迈着步伐沉稳地走上大殿。
鞠躬致礼的宫廷官员纷纷退到殿侧,肃立而恭敬。
皇后娘娘董珵与皇上一同来到大殿,她身着华丽的紫袍,衣袖上以金丝绣着翡翠的花纹,宛如翩翩起舞的仙鹤。
她优雅地走近御座,散发出一股威严而温柔的气质,让所有人心生敬畏。
乔装打扮的黑吟抬眸偷偷瞄了一眼那传说中的皇后,只见董珵婉转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权威和自信。
她目光扫过大殿,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吹过衣袂的沙沙声,一阵肃静的气氛笼罩着大殿。
许君剑听百里泽说过:
“古淮崇尚一共四子一女。大皇子古淮慎为人谦逊温和,也是今天大典的主角。二皇子古淮洲为人刻板,从不苟言笑。三皇子古淮良,看似游手好闲,实则对外界观察细致入微。”
世人皆称赞:
面如冠玉百里泽,目似朗星古淮良。
“那四皇子古淮辛睚眦必报,还养了一只巨型钦原做宠物,不建议招惹。五公主古淮喜本性善良,只不过她的生母走得早,在宫内无依无靠,好在有古淮辛一直庇护……”
讲到这里,百里泽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在有古淮辛的庇护,不然古淮喜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古淮喜的母亲生前备受古淮崇尚喜爱,因此也招到无数嫔妃的嫉妒,她母亲死后,嫔妃们三番五次想置古淮喜于死地。
但古淮辛一直视古淮喜为亲妹妹,嫔妃们看在古淮辛的面子上,只好暂时作罢。
据说有一次,一位妃子趁古淮辛不在皇宫,偷偷绑走了古淮喜,想将她扔到枯井里,幸好古淮辛及时找到了古淮喜,她这才得以死里逃生。
不过当天晚上,那位妃子就神秘失踪,一周后,有宫女路过枯井,无意中在井里发现了那妃子的尸体。
此消息一传出去,后宫佳丽再也不敢对古淮喜动歪脑筋。
“晨羿,那就是古淮三皇子,古淮谦奕。”
百里泽的声音突然在许君剑耳边响起,他从回忆中走了出来。
他抬头顺着百里泽的目光望过去,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古淮混子”。
只见他身着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一尊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羁,邪魅性感。
许君剑睨了眼那目似朗星的人,对其嗤之以鼻,觉得古淮人眼中的美男子也不过如此。
还是“古淮混子”的称号于他更合适!
许君剑这般暗自想着。
他抬眸在大殿前方扫视,却见着一白衣男子,于是低头悄声问道:
“怀川,那白衣少年便是古淮辛吧。”
百里泽微微颔首。
册立大典是喜庆之事,按理说是不允许身着白衣。
但世人皆知古淮辛生性顽劣,仗着自己母亲是当朝皇后,横行霸道惯了,就连古淮崇尚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大臣又怎敢多言?
黑吟顺着许君剑的目光望过去,忍不住再次确认一般问道:
“他……便是古淮国四皇子,古淮辛?”
在得到见百里泽肯定的回答后,黑吟忍不住心中一喜:
他就是白夜要自己调查的那个蛊师,没想到这么轻易便见到了。
“时辰到了吧?”
古淮崇尚来到龙椅前,坐下时瞟了一眼大殿的人,偏头问身旁的刘公公:
“齐之人呢,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没来!”
“回皇上的话,奴才适才已派人去催过,大皇子马上就到。”
刘公公立刻下跪回话,他额头冒着冷汗,见古淮崇尚颔首,才敢抬起袖子偷偷擦拭干净。
不出片刻,殿外缓缓走来一人。
大臣们偏头看去,望见了身着素衣的大皇子古淮慎。
一时间,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显然,古淮崇尚被古淮慎的这一举动惊讶,正想说些什么,可感觉胸口一紧,便急忙扯过帕子捂住嘴,在一阵猛烈咳嗽之后,他缓了片刻,才低声说:
“……齐之怎么身着素衣,他的五爪坐龙赤蟒袍呢?”
刘公公不急不缓地回答道:
“回皇上的话,兴许是时间紧迫,大皇子又怕耽误吉时,便身着素衣上朝。”
刘公公跟着古淮崇尚数十年,他知道古淮崇尚是武将出身,对繁文缛节甚是厌烦,断不会在服饰上太过在意。
古淮崇尚点点头,脸色依旧不悦,他说:
“罢了,开始吧!”
刘公公上前一步,缓缓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大皇子古淮慎,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东宫太子,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太子持玺升广华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太子决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大臣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古淮慎,怎料,他却跪在殿中央,一直低头不语。
“太子殿下,请接旨。”
半晌,刘公公见古淮慎依旧没有反应,便走到跟前,将圣旨递给他。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将按既定轨迹发展时,古淮慎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接旨。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皇帝古淮崇尚,他开口道: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古淮崇尚微微皱眉,心中已有所觉,却仍问道:
“齐之,你有何所求?”
见古淮慎神色漠然,丝毫没有欣喜之色,众大臣也意识到不对劲儿,皆屏息凝神,不敢擅自发言。
古淮慎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洪亮:
“儿臣愿前往寺院,剃发为僧,从此青灯古佛,了此余生。”
闻言,刘公公被吓得连连后退。
此言一出,整个广华殿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百官们面面相觑,惶恐不安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皇帝古淮崇尚更是脸色大变,怒喝道:
“齐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身为皇室血脉,怎能轻言剃发为僧?”
就在这时,一位大臣出列,颤声劝道:
“殿下,您三思啊!身为皇室血脉,您肩负着国家的重任,怎能轻易放弃?”
古淮慎轻轻摇头,淡淡道:
“大人,人生在世,不过是一场修行。儿臣所求,不过是内心的安宁与解脱,请父皇成全!”
“你说什么?”
古淮崇尚眼神阴郁,身体前倾半分,他竭力克制怒火,抬手指着殿下的古淮慎,一字一顿道:
“你敢……再、说、一、次!”
“父皇,儿臣说,自己不能胜任太子一职。”古淮慎的声音更加洪亮,他无视众大臣的惶恐和议论,“今日前来,是与父皇辞别。”
古淮崇尚被完全震惊到,他突然后仰,双眼失神,刘公公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古淮崇尚。
古淮崇尚难以置信地盯着大殿中的古淮慎,须臾,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辞别……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儿臣明日便会前往招祥寺,剃发为僧,从此皈依佛门。”
古淮慎一字一句的说着,他面上冷漠无情,对古淮崇尚的怒火不管不顾。
古淮崇尚勃然大怒,他呵道:
“逆子!!!你这逆子,朕今天就要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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