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冯珍珠语气越发沉重。
“隽娘说,她没想害人,只是侥幸的想着,孩子是吃了冰冻的藕,得了风寒...”
几个人都觉得压抑。
静默了好一会儿,崔令仪才想起事情的重点。
“那现在是确诊了,小叶子就是瘟疫?”
“确诊了。”冯珍珠点头。
“她的病情恶化的很快,我已经给她调了方子,若明天一早有好转,就说明对症了。”
“如果没有呢?”崔令仪问。
冯珍珠叹了一声,去一旁的榻上躺了。
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我需要更多的病例,才能做出适合大多数人的方子来。”
崔令仪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
“我怀疑会有更多人通过这个莲洞来到雍州城,也说不准他们进了莲洞之后,便呆在那里了。不如让佛手去找方远年,去莲洞里看一看,说不准会有更富哦病例。”
冯珍珠却是连连摇头。
“你觉得这个方远年可信?”
崔令仪蹙眉,“你的意思是他不是真心办事?”
“谁知道呢?”冯珍珠冷笑,“今儿出门我就听说了,现在四方城门围的如同铁桶一般,连个鸟都飞不进来。”
“他哪里是聚拢逃难者?分明就是驱赶。”
“隽娘母子那边,不是说有两个人守着就行了吗?他一下安排了十个,就担心人家出门。”
“若不是那块牌子,说不定他早就冲进去,把隽娘母子抓出去烧了!”
闻言崔令仪也意识到问题了。
“也是,他担心瘟疫蔓延,若真在莲洞发现逃难的人,说不准会就地焚烧。到时候我们救人不成,反而害人了。”
“可不是。”冯珍珠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怪不得你那时候没有跟他们说真话。”崔令仪抿唇。
“若方知州知道小叶子确诊,指定不让她留在雍州城内。”
冯珍珠“嗯”了一声,从榻上坐起来,盘着腿,一副神神在在的样子。
“只是现在还瞒着,只怕是不行了。得告诉他实情才行。”
崔令仪拧眉。
“你的意思是劝说他接纳逃难者,收集病例。”
冯珍珠点头。
“也就只有这样,我才能尽可能的做出有效的方子,北疆的瘟疫才可以解除。”
崔令仪觉得不太现实。
“既然方远年根本没有真心的想要帮助逃难的人,只怕他不会轻易答应。毕竟他是雍州城的父母官,北疆出了什么事与他无关呢。”
“阿荔这话不错,确实是这样。”冯珍珠点头。
“他只要保全雍州城不被瘟疫感染,便是功德圆满,自然是不会冒险的。”
这时,佛手进来,说方知州派人来了。
“来的是赵冶,他说方大人来问那对母女情况,还说若是真的高热不退,雍州城只怕留不得这对母女。”
冯珍珠看了崔令仪一眼,“我说什么来着,还挺快,一定是他的人偷听我跟隽娘的谈话了。”
“这么看来,只能把话挑明了。”崔令仪站起身来,“不妨我去拜见他。”
不管怎么说,方远年不能不顾及沈度的身份。
另外,能救下整个北疆百姓,可是大功一件。
她就不信,方远年会不贪天之功。
“那我跟你一起去,毕竟是我当时骗他说隽娘母女没有染上瘟疫的。”
冯珍珠也站起来。
“好。”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
看样子再过一刻钟就要黑了的样子。
两人刚走出宅子大门,远远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中间间或夹杂着几声熟悉的清叱声。
崔令仪心头一震。
“好像是他们来了。”
冯珍珠正要说话,几匹马已经到了眼前。
几个人从马背上翻身落下,为首的正是沈度,谢晋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溢出惊喜之色。
“沈度!”
“谢晋!”
眼见冯珍珠已经蝴蝶一般扑倒在谢晋怀中去了。
崔令仪也娇羞地上前。
沈度却先一步来到她面前,一伸手将她的双手捉住了。
男人风尘仆仆。
但一双凤眼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星空般的动人光彩。
崔令仪只觉心尖发烫,胸口像是轻盈的要飞起来。
“你怎么来了?”
“呵!”沈度握紧了一下她的手,“我也正想问你呢?为何在这门口?莫不是感应到我会来?”
崔令仪不好意思地抿唇,“倒也不是。”
“看来是有事?”沈度拉住她往里面走。
“这里冷,回去慢慢说。”
回头看了一眼冯珍珠,那人的脸已经看不到了,整个人都埋在那谢晋的怀里。
崔令仪只觉得脸上轰的一热。
却是听见沈度的轻笑在她头顶响起。
猛然回头,看见沈度一双戏谑的眼睛。
“阿荔喜欢哪样?”
崔令仪不禁一滞。
“瞎说...我什么时候说喜欢那样了...”
“不就是刚刚!”
沈度醇如美酒的声音打在她的耳膜上,连带着心脏也跳的极快。
崔令仪连忙加快了脚步,往自己的院子去。
刚进了房间,沈度尾随而至。
一进门便从身后抱住了她。
随即,耳边一阵灼热,又有一些微微的酥麻和凉意。
“阿荔,我也喜欢。”
崔令仪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身子也软的失去了支撑,整个人都靠在沈度的怀里。
“知道我家阿荔害羞,我便主动一些了...好不好...”
一只灼热的手来到她的脖颈上,崔令仪被迫抬头。
整个人也被沈度强势地转了个身。
耳边的凉意一路蔓延,来到唇角...脖颈...
她不禁战栗了一下,叫出声来。
“沈度...”
“嗯,我在...”
终于,沈度喟叹一声,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崔令仪已经整个窝在他的怀里,一点力气全无。
前世今生,她很容易地,就对沈度缴械投降了。
“阿荔,真想早点成亲...”
崔令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禁有些害羞的抬不起头来。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嫁给沈度两年了。
这人看着冷清,但在床笫之事上,却很是热情。
但凡他没有离开上京,不论多晚,都是要回家打扰她的。
一进门就往她被子里钻,色鬼一般。
如今他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
想到此,崔令仪嘴巴就是一秃噜。
“早早成亲做什么?我就不信你没有跟别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