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心思,佛手自然是清楚的。
怎么可能让她得了逞?
两个人一个拉一个拽,一直僵持不下。
宝华郡主突然怒骂起来。
“佛手,你区区皇城司,胆敢欺压本郡主?还不放开!”
佛手的脸冷冰冰的。
“郡主错了。我已经退出皇城司,现在是夏大小姐的护卫。绝不会让郡主伤我家大小姐一分一毫。”
一听这话,宝华郡主瞬间笑了。
“既然你连皇城司都不是,一个护卫,胆敢阻挠本郡主?”
说着,她猛地一抽鞭子,岂料佛手却早已放手。
在惯性的力道下,宝华郡主站不住,手里握着鞭子,噔噔噔往后退去。
噗通一声,连身后的燕王妃也撞到了。
瞬间两人一起屁股朝地,倒在地上了。
人群发出哄笑。
冯珍珠本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见状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还有这么笨的人,居然自己摔倒了!”
站起来的宝华郡主和燕王妃恼羞成怒。
她们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怎么会容许旁的人这样笑话。
一声来人啊,三个人就被几位家丁给包围了。
“把他们几个拿下,本郡主要治他们个大不敬之罪!”
“我看谁敢!”佛手一声暴喝,手中长剑铮然出鞘。
“好啊,佛手,你敢造反?!”
宝华郡主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周围。
“我是宝华郡主,我娘是燕王妃,这几个人见了皇族不跪不拜,反而刀剑相向,不是造反是什么?今日不本郡主不将你们押入大牢,本郡主就不是宝华郡主!”
她想得很清楚。
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她打烂崔令仪的脸,也只不过是个小惩戒。
但将她关进大牢,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弄死崔令仪,才能真正解她心头之恨。
听到是宝华郡主和燕王妃,围观的人连忙垂下了头,连连往后退去。
他们可以看笑话,但是不敢惹这对母女啊。
就在此时,一声冷寂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冒出来。
“宝华,你要做什么?怎敢当街大放厥词?!”
人群突然闪开两旁,临江王谢晋慢慢地踱了出来。
谢晋一向清名在外,宝华郡主也是有几分惧怕的。
当即就啜喏着说不出话来。
不过燕王妃可就没有那么好镇住了。
不管怎么样,她可算是谢晋的长嫂呢。
闻言即刻就哼了一声。
“十二弟,看你这样子,来了不少时间吧,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卑贱的下人们欺辱宝华,你不出来就算了,竟然还想要护下她们吗?”
“三嫂好。”谢景笑吟吟地冲着燕王妃施了一礼。
接着他上前一步,也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
下一秒燕王妃突然脸色大变,冲着崔令仪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拉上宝华郡主就上车了。
瞬间燕王府的马车就退出东大街,往南边去了。
前后形势逆转,众人都始料不及。
崔令仪等人更是张口结舌。
“多谢临江王出手相助!”佛手率先上前致谢。
崔令仪也连忙上前,却被谢晋给拦住了。
“小阿荔,何必这么客气,沈度那小子走的时候要挟本王照顾于你,本王不敢不尽心...”
听出这话里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意,崔令仪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沈度他......
正想说点什么,却见临江王细长的眸子看向了一旁的冯珍珠。
“冯大夫,你刚刚的架势很足啊,怎么不见你帮阿荔挣回面子呢!”
闻言几人脸色都是一诧。
没想到这个临江王果真来了许久,居然将这句话都听了去。
冯珍珠正要说话,却被临江王一句话又噎了回去。
“你见了本王也不下十次了吧,为何次次都不拜见本王!?”
说着话的时候,临江王细长的眸子微微眯着,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冯珍珠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就是不上前给人赔罪。
崔令仪知道冯珍珠向来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立刻上前施礼。
“王爷,冯大夫性情率真,一心只钻研医道,对这些俗事并不精通,还请王爷恕罪。令仪给您赔罪....”
“一心只钻研医道?不通俗世?”谢晋重重地笑了一声,声音有些瘆人。
“本王怎么瞧着她扒起男人衣服来,精通的很呐......”
扒衣服.....
正要散开的人群立刻又围了上来....
崔令仪头皮都要炸开了。
这个临江王到底要干啥啊?
出手相救就算了,为何当街说这种事情?
怎么感觉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她连忙上前劝阻。
“王爷,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回去?那可不行!”临江王连连摇着头,居然回身开始招呼百姓.
“大家来看看啊,这位是仙草医馆的冯大夫,前几日本王突然发病,生死不知,这位冯大夫仗义相救,就扒了本王的衣服,还对本王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话说得越来越离谱了。
听着像是夸赞冯珍珠的医术,但这内容怎么听都有点不对劲。
崔令仪忙要上前阻拦,手却被人拉了一下。
回头去看,发现是佛手正冲着她摇头。
“......”
她顺着佛手的眼神看过去,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临江王正和冯珍珠对视着......
两人的眼神皆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嘴角还都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
怎么个古怪法呢?
就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两个人有问题,似乎有什么事情是围观众人都不知道的。
.......
就像是看两个棋手下棋。
旁人只看着棋局未动,只当两人棋逢对手,一时胜负不下。
但实际上,这两人早在暗中过招千百次。
崔令仪惊愕地看了一眼佛手,得到她一个点头的回应。
她脑子里蒙了蒙,突然就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怪不得临江王天天往医馆跑.....
怪不得近几次他再也没有提过那什么冯珍珠的大哥,而是说一些古古怪怪的话......
怪不得他变得跟传闻中大不一样了,似乎正常了许多...
不对,应该是不正常吧!
当街说出这种话来,这还是正常的临江王吗?
还有,他们两人这样,她居然啥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