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去,岂不是说我们纪家不尊皇后娘娘。”
“你们放心,我去去就回。”
沈宓给了纪丞相和裴柔示意的眼神,便跟着嬷嬷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看着沈宓离开的背影,纪丞相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进宫,见陛下一面。”
“宓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给殿下交待。”
裴柔道:“夫君,你今夜定要将宓儿带回来。”
“切莫让她再出任何事情。”
纪丞相点头,拂袖出了丞相府,直接上了一辆马车,也往皇宫赶去。
与此同时,慕容澈和红鸾那边,也收到了沈宓被皇后召进宫的消息。
慕容澈从使臣驿站出来后,翻身上了一匹快马,直接往皇宫奔去。
夜幕,天暗沉沉的。
整个皇后寝宫里,充满了道士们作法的声音。
殿内光线不暗,却给人难以形容压抑的气息。
皇后梳妆打扮后,着一身端庄的华服,坐在榻上看着寝殿外。
桌上摆上了一些糕点和酒水。
不多会儿,张嬷嬷的声音从寝殿外传了进来。
“娘娘,纪姑娘来了。”
皇后坐直身子,唇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弧度,玉藕一般的手臂,轻轻撑着贵妃榻,从榻上起来。
“让她进来。”
沈宓站在外面,面色平静的看着皇后的寝宫,还能若隐若现闻到檀香味。
以及,外殿道士们捉鬼的声音。
想来,这皇后如今被吓得不轻,精神时好时坏。
沈宓在嬷嬷的示意下进了内殿。
见皇后端坐在凤椅上,挑着眉细细打量着自己。
她走过去,行了一礼。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冷淡的扫视她一眼,冷笑道:“抬起头来。”
沈宓微微抬头,对上皇后那张平静的脸。
皇后垂眸静静的看着沈宓,越看心里却越是觉得瘆得慌。
沈宓生得和她母亲裴婉像极了,再加上她那双眼睛,与当初那小姑娘的眼睛如出一辙。
沈宓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眼神却极其冰冷。
“皇后娘娘,臣女是有什么不妥吗?”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冷淡道:“平生吧。”
“是,娘娘。”
沈宓起身后,就被宫女带着坐在椅子上。
面前的桌上摆了两杯酒,还有一些糕点。
沈宓看着桌子上的那杯酒,平淡的扫视一眼。
皇后面色平静,平静的看着沈宓,笑道:“说起来,这是纪姑娘第三次来这后宫。”
“本宫今日请纪姑娘进宫,是因为本宫怀念一位至交好友。”
“纪姑娘的样貌,与本宫那位至交好友颇为相似,本宫时常怀疑,纪姑娘就是她的女儿。”
“这几日,本宫时常梦到她,也不能寐,便让嬷嬷将纪姑娘接进宫来,以解本宫相思之苦。”
沈宓捏着酒杯,看着皇后。
“娘娘的那位至交好友,可是先皇后裴婉?”
皇后道:“纪姑娘猜得没错,就是裴婉。”
“可惜了,封后大典当日,裴婉与奸臣私通,让陛下脸面尽失,陛下不得不下令将她处死。”
“你是不知道,她死前那模样当真是凄惨。”
沈宓面色平静道:“当日在镇魂井前,臣女曾亲口听裴皇后说,自己被冤枉。”
“若是裴皇后当真与奸臣私通,被陛下处死,这冤魂定然不会再留在这后宫中。”
“臣女听说,若是人死得不明不白,这亡魂便会结怨气,怨气变成厉鬼,不灭不散,直至报仇雪恨,以消怨怒。”
沈宓话音刚落,皇后手一紧,紧紧的看着她。
“纪姑娘的意思,裴婉死得冤?”
沈宓勾着唇,听着前院慈恩大师们的念咒声又看向皇后。
“娘娘就没有想过,这三宫六院,为何就娘娘的院子里闹鬼?”
“其他妃嫔的院子,却平静如水?”
“其实,臣女当夜在镇魂井前,也曾见过裴婉的鬼魂。”
“慈恩大师和那些道士根本没有把裴皇后的鬼魂锁进去,而是……”
“而是什么?”皇后眉头紧锁,眼神有些恐恐的看着沈宓。
这几日,她每日每夜做噩梦,有时候还会看到满身是血的裴婉站在自己床前。
难不成,镇魂井当真没锁裴婉的鬼魂。
沈宓平静道:“怨气未解,裴皇后又怎能甘愿锁在镇魂井中?”
“方才臣女一进娘娘寝殿,就察觉有些不对劲。”
沈宓刻意压低了声音:“娘娘殿中,有不少脏物。”
她勾着唇,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色惨白的皇后。
“娘娘觉得,如今那脏东西在何处?”
沈宓话音刚落,一行鲜红的血泪从眼角溢了出来。
“娘娘,乱葬岗好冷啊!”
瞬时之间,皇后吓得惨叫一声,周围丫鬟嬷嬷们,被吓得毛骨悚然,连忙后退。
“鬼!”
“纪小姐被鬼魂附身了。”
慌乱之中,皇后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面,冷风从窗户钻进来,直直的往人骨头里钻。
“慈恩大师,慈恩大师。”
几个丫鬟嬷嬷们,就冲向前院想要去请慈恩大师进来。
可刚踏出去两步,殿内烛火瞬间被熄灭,寒意席卷而来,皇后被吓得连连后退。
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红鸾从西面窗户钻进来,将沈宓护在身后。
她迈着步子,一步步往皇后身旁而去。
皇后颤抖的抬眼,就见漆黑的夜色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满身是血的往她身旁来。
嬷嬷们被吓得往外走,几个丫鬟鼓起勇气想要将烛火点亮,却数次失败。
皇后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白影,颤抖道:“不是我,不是我。”
可还没等她往后缩时,一只血淋淋的手,掐住她脖子。
“拿命来,拿命来!”
“我怨魂不散,不死不灭!”
‘嘭’,皇后的身体被红鸾砸在地上。
慈恩大师和几个道士进来,将殿内重新燃上烛火时,皇后已经晕厥了过去。
离帝和纪丞相匆忙赶来,见到的就是一副混乱的景象。
皇昏厥不醒,被丫鬟们扶着在床上躺着。
沈宓则趴在桌子上熟睡过去。
“怎么回事?”离帝问。
慈恩大师道:“娘娘受了惊吓,昏厥过去了。”
“娘娘心魔难驱,就算将天上的神仙请来也没用。”
“况且当日,这裴皇后的魂魄已经被压在镇魂井中了。”
离帝道:“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慈恩大师点头,带着几个道士就出了寝殿,一边走一边叹气。
“终是心魔难除,得全靠她自己。”
太医们给皇后诊了脉,又给沈宓诊脉。
最后得到结论,二人被惊吓过度。
离帝看着几个宫女。
“到底怎么回事?”
宫女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
“陛下,纪姑娘被鬼魂附身,皇后娘娘被吓昏过去了。”
离帝冷冷扫视趴在桌子上的沈宓一眼,心中按耐不住激动。
他刚想走近一步,纪丞相就开口。
“陛下,音儿如今是北齐皇子的未婚妻。”
“陛下,应该以大局为重。”
离帝咬了咬牙,又拂袖走到皇后榻前。
他冷笑道:“鬼魂附身,朕偏偏不信,这寝殿里真有脏东西不成。”
“朕今日就歇在这凤鸾殿,看看到底是不是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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