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这次的圣诞节假期和他以往所有假期一样,独自一人回到他蜘蛛尾巷的家宅,生活里只有三件事,读报、看书、配魔药。
其实算算日子,斯内普在这个假期里应该给他名义上的女儿,现在普遍认为是黑魔王血脉的黛拉·里德尔写两封信,不过这个据斯内普所知目前对Y国巫师一点都不亲近的女孩有着让人意外的可以称得上“天真”的同理心。
黛拉以‘安格圣诞假期不该工作’为理由,告知斯内普他们可以在假期少发两封问候的信。
通常,斯内普给黛拉的信上只有一句话,黛拉给斯内普的回信也是如此,多数时候还都是各式各样“我知道了,谢谢关心”的表达。
黛拉的回信,毫无疑问,都会被摆上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大概黛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信里才什么都不透露。
斯内普不知道邓布利多还有没有什么其它信息渠道,他本人是和国内那些愈发焦躁的食死徒残党们一样,对所谓里德尔小姐的行动一无所知。
正是因为一无所知,所以他在信里同样什么都不能透露。
名为黛拉·里德尔的迷雾,笼罩了他们。
但是斯内普倒不怎么在意眼前的迷雾,自小天狼星逃出阿兹卡班之后,斯内普最想做的事就只有向他复仇。
没有那次泄密,莉莉也不会......
真可笑,他为了一切成了邓布利多的间谍,邓布利多那边却出了让他失去一切的间谍。
圣诞假期快结束了,斯内普打算在新学期里更进一步地盯着卢平和波特,他们之一肯定是小天狼星来这儿的理由,而就小天狼星万圣节的行为来看,大概率哈利·波特会是他的目标。
......
哼,你可真是给你儿子挑了个好教父,波特。
“咕-咕。”
当斯内普坐在烤的正旺的壁炉旁,心不在焉地读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时,一只黑灰色猫头鹰叫着、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把一封信扔到斯内普腿上,马上又飞走了。
斯内普眉毛皱了皱,他拿起信,看见上面的寄出地址是魔法部后,眉毛皱的更深了。
他之前是和部里的某些人有私下的利益往来,但在南尼案后魔法部里经历了一次权力结构的调整,目前他和那边的利益联系已经完全切断了,而且就算是之前,乔比佛也只会用私人地址和他联系。
斯内普拆开信读了起来,哦,这是魔法部邀请他去开今天下午教育方案会议的邀请函。
圣诞假期快结束了,魔法部在新学期之前找霍格沃茨负责人开教育会议很正常,可据斯内普所知,这个会议只会邀请校长,也从没邀请院长的先例。
怎么,因为黛拉·里德尔,他这个养父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斯内普不喜欢这个父凭女贵的概念,并且生出了一种被掩盖的不平感,他有自己的名声,不需要黛拉·里德尔帮他“更进一步”。
但斯内普也没有其它选择,邓布利多建议他不要表现出任何不满黛拉的倾向,所以斯内普下午还是“受宠若惊”地去开了会。
到的时候,会议室的圆桌已经坐满了人,部长福吉坐在主位,邓布利多坐在次位,也就只有邓布利多左手边还有一个空位。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点点头,走了过去,刚一坐下,有着一头蓬松白发的康奈利·福吉就向他搭了话。
“下午好,斯内普先生,”福吉面容很和蔼,他朝斯内普微微一笑,堆的满脸都是皱纹,笑意却不达眼底,眼里满满都是打量和忌惮,“今天是想和贵校商讨一下新项目的校园引入计划。”
新项目?
斯内普没听到一点风声,不过顶着福吉不善的视线,他压下了惊讶,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低沉缓慢,仿佛对此早有预料,“如果人到齐了,那您就讲吧,福吉部长。”
福吉望着斯内普,眼里猜忌的几乎凝成实质,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邓布利多提醒他,福吉才僵硬地礼貌性笑笑,终于是开启了这次会议。
“十二月底的时候,F国魔法部开展了名为‘金银信’的展览......”福吉给两位校方代表介绍起了部里讨论过多次的情况,随着他的讲话开始,一股银色的烟气从圆桌中央窜起,然后似被推平般变大变薄了,慢慢笼罩了整间会议室。
展览那天的景象如实地展现在众人眼前,不管看多少次,部员们都会为那些几乎跨时代的作品惊叹,斯内普也微微睁大眼睛,他同样为作品惊叹,却也不止为作品惊叹,他居然听到福吉说“部里已经通过技术引入法案,准备在魔法部乃至Y国魔法界全面应用了。”
不到二十天通过一个几乎颠覆传统通讯行业的法案?
要知道去年大肆宣扬的麻瓜保护法,从第一次被提出到最终通过整整用了五年时间,就算是平常一般管理条例的更改,也几乎都要慢悠悠地走两个月的审批流程。
这已经不是效率高低的问题了,显然部里的各种势力进行了一场斗争,从那可以上记录的最短审批时间来看,是其中一方大获全胜。
而最终也对法案点头的福吉部长,究竟是这场斗争的参与者,还是发现自己是个大权在握却根本无法左右结果的旁观者呢?
黛拉·里德尔又在其中参与了多少呢?
没人知道,斯内普不知道,邓布利多也不知道,邓布利多只知道他不能让那些可能有其它用途的东西进入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的拒绝是预料之中的,圆桌上有几个人象征性地对邓布利多表达反对意见,福吉则很老道地安抚两方人,不过他在说话时眼睛总是瞟向沉默的斯内普,妄图在这位里德尔养父的脸上瞧出一点蛛丝马迹。
福吉想在斯内普脸上瞧出什么?
笃定还是疑惑?
他心里也说不清楚,毕竟这两种表情都能被解释为坏事。
因为不管黛拉·里德尔在Y国到底发展了多少势力,她性质不明的事业在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名为黛拉·里德尔的迷雾,很快就会悄无声息地笼罩巫师社会里的每一个角落。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迷雾后的东西。
会是光明,还是,深渊?
邓布利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同样没有头绪,从前他还能观察并对眼前黛拉的成长加以引导,但现在他不知道脱离Y国的黛拉新学习了什么知识、新遇见了什么人、又新有了什么想法,只能任由危险的天才在外面野蛮生长。
汤姆·里德尔有过相似的销声匿迹,再归来时就是完全的伏地魔了。
邓布利多为巫师界的未来感到担忧,为他的学生感到担忧,也为黛拉感到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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