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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厂集体决定,这次厂里派你去学开大车,这是厂里多少个青年想得,却得不到的机会,你一定要把这项革命工作学好,做好,将来回到厂子,为生产发展做贡献。这是厂子送你的学习日记本,你一定要用它学好,记好。”第二天上班,一上班,曹老二就被叫到了厂长办公室,一同在厂的有厂子的副厂长,工会主席,劳资股股长。
“谢谢厂领导对我的培养,我一定不辜负厂长、副厂长、主席,还有股长同志,以及全体同志们对我的期望,一定努力学习加强技术,早早成为一名合格的司机,回来报效电缆厂。学习期间,一定要早早来厂里,把工作做好,再去学习驾驶。”曹老二这个时候油嘴滑舌的劲头派上了用场。
头天晚间,王厂长从王主任那出来,挟着黑色的公文包,这次没有拎酒,还特意绕了个弯,去厂子里先看看。见工人都下班了,还和打更的老张头下了一盘棋。心情愉快,把老张头杀得,只剩下一个老将,最后车、马全的时候,还特意杀光了对方的小卒子,更是用当头兵把对方的老将给拱死了。
平时本来二个人水平不相上下,王厂长有时候在厂里,工人走后和老张下上两盘,胜负各半。
今天这架势,让老张头一头雾水,摸不到头脑。直到彻底输了,还在那发愣,心想这王厂长今天吃的哪门子药了。
见老张头发愣的空,王厂长笑着说:“怎么样,老张头,今天彻底服了吧!以前那都是让着你,今儿咱们是一局定乾坤,以后再下棋,我可不让着你了。走了,好好看看,电闸都拉下了没有,注意安全。可别再让那娘们过来了,弄得第二天一股騒味。”
老张头知道王厂长在开玩笑,没往心里去,反而笑骂了一句,看着王厂长走出厂子。
王厂长说的娘们,是老张头处的一个相好。
平时家里儿子、孙子挤在一起。老张头老伴走得早,自己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想找个伴,就和边上街道的一个寡妇好上了。寡妇家里也一样,儿子、儿媳带着孩子,都挤在一个屋里。平时夏天、秋天还好,揣上几毛钱,带着孙子、孙女,出去街上转转,买上根冰棍,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带着孩子回来。
老张头和寡妇早就认识,可孩子都小,没心思合计这些。偶尔有些帮助,怕别人说闲话,眼里不舍,心中惦记,嘴上嘿嘿笑着,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里,孩子、娃都睡了,想得心里发慌,全身热血沸腾,打开收音机,一直听到传出咝啦咝啦的声音,终于睡着了。
后来,老张头退休了,家里实在住不上,就托上人,在电缆厂里找了这份打更的活。那个时候,人到六十岁,就已经瞧着老了,来厂里,除了交接班,年轻的也没人注意还有这个老头存在。
这个时候,老张头和寡妇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的好上了。厂子里工人都下了班,老张头仔细将车间、办公室的门窗、水电检查一番后,将厂子的大门关上,寡妇就袅悄的推开小门,进来,再将门从里面插上。
这个时候已经改革开放以后了,亲热、拥抱这些浪漫的事儿,已经融入到了人们的生活。于是,本来多年的压抑着人的本性中,又多了一些浪漫。据说,后来有了录音机的时候,两个人还曾经车间中间空地上,点起了洋腊,跳过交际舞。
还有人说,两个人从车间,到厂办,没有一处他们没浪漫过的。
这些本来是传闻,源于一次派出所的行动。
一天夜晚,寡妇和往常一样,趁着夜色,溜进了厂子里。过了很久,当地派出所接到举报,所有人在电缆厂里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虽然开放了,改革了,人们的思想放开了,可这样的事情,派出所还是要管的。
派出所距离电线厂隔了两条街,不算远。同是一个街道,企业之间和派出所关系走得也近。特别是所里更换电线,个人家有什么需要,没少去电线厂得好处。
秦所长接到举报,想了想,让派人先去找王厂长,让他马上到厂子,说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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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线厂是派出所的管片。
厂子里多是家里有些门路,找各种理由,逃避上山下乡,没地方去,都挤到这里来了。
什么街道办事处主任的外甥,妇女主任的亲侄儿,还有居委会主任的亲戚,也想着法进来。
加上76年大批下放干部政策没落实,子女不能进入机关厂矿,没地方安排,也挤进了街道办的企业。秦所长了如指掌,知道这里的水深。
比如这老张头,参加过解放战争,后来被下放到了食品厂,虽然没有落实政策,级别比厂长还高。
六十多岁,削瘦的身材,全身都是疙瘩肉。当年去派出所和年轻的警员比试过,一米八的壮小伙,被他一个绊子就撂趴地下,半天也起不来。
王厂长听说派出所秦所长找他,本来在家装电视,匆匆放下手里的活,骑着自行车就赶来了。
“出啥事了,秦所长,这么晚了还特意来厂子里。”王厂长说道。看看厂子大门闭得紧紧的,悬着的心多少放了下来。
“唉,啥事。刚才接到举报,你们厂子里有人在搞不正当男女关系。”那个时候,不正当男女关系叫搞破鞋,秦所长想这么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你说的,啥叫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这都啥年代了。再说,咱们厂子,这个点都已经下班了,就剩下打更的老张头了。他能搞 出啥不正当男女关系来。”王厂长听了,急忙着说。
“哎呀,看你急啥,叫开门,进去看看不就行了。”秦所长说道。
一阵敲门之后,老张头在里面把小门打开了。探出头,一看是秦所长和王厂长站在门外,有些不自然。
“王厂长,秦所长,这么晚了,什么事啊。这厂子里一切都正常。”老张头说道。
“走,进去说。”王厂长不等老张头把话说完,顶着老张头就进去了。
秦所长向外看了看,也跟了进去。
王厂长进去后,头也不回的,一直往打更室走去。
打更室在厂子靠近大门,有一间小屋。屋子冲车间,有一个很大的窗户,可以看清车间。
见屋里这着灯,还挂着窗帘,王厂长走到了门前,犹豫一下,站住了,回头向跟着的老张头瞧去。
“哎,哎,王厂长,等等。这屋里没啥,就是,就是。。。”见老张头有些结巴,又有些紧张。
王厂长高了高门上的窗户,伸手把门向外打开,看看老张头,见老张头并没有阻挡的意思,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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