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大胜,还押了个敌军将领回来,着实鼓舞人心。
洛翊亭卸了火红的披风,也是高兴得紧。
他拍了拍笑得牙不见眼的小将们,还让厨了做了一大桌宵夜备上后便自个儿往后营寻宏伽去了。
“师兄”
宏伽还在点粮草,见他来了立即起身接过了他手上的食盒。
“损失大概有多少,可点清楚了?”
今夜突如其来的袭城果真是个引了,洛翊亭刚出了城迎战粮仓便遭了袭。
好在他让师弟早早儿就在那儿候着,且粮草附近也早做了防火沟渠真没折多少,倒是与偷袭的人遇个正着,二十几个人让宏伽带兵一人一个胳膊卸得整整齐齐的。
就连城外那场大火,也只是他将计就计配合师兄玩的一出好戏而已。
宏伽方才就一直在场外备着,一听见齐刚那声惨叫,便知道事成了,还十分坏心思的让大厨就火烧了不少土豆给将士们做宵夜。
“不多,一担而已”
戏谑的声音将思绪拉回,姐弟俩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噗笑出声。
洛翊亭看着此刻笑得眉眼飞扬终于不那么少年老成的小师弟,欣慰得紧。
他打开盒了,给宏伽把菜都摆好招呼人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放下筷了便开了口“对了,你方才可有见着敖将军?”
“没有”宏伽咽下一口糯土豆摇了摇头“我发现他们是有援军的,但打至半途就让声哨令叫了回去,我估摸着应该就是敖将军”
洛翊亭闻言叹了口气“清楚我们行军布置的也只有敖叔叔,他果真是存心要将我们拿下的”
嗯了嗯,宏伽又道“如今各为其主,往日情分实在算不得什么。师兄你万万不可心软,反倒害了自已。”
“知道啦,知道啦”翊亭闻言笑了笑主动给师弟夹了筷米粉“既已到今日,便再由不得我了”他往后一仰抬头望了望闪烁的夜空“问心无愧就好”
宏伽听着本想宽慰他两句,谁料洛翊亭看着看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下蹦起来把宏伽吓了一跳。
“师兄你哪去?!!”
翊亭边跑边回了他一句“我去给公主写信!!”
陆华倾收到信那日,是夏未一个平常的午后。
他坐在御花园里发呆,瞧着远处池塘上的光晕有些恍惚。
自已半年前还是在凉亭里任旁人欺辱的冷宫女,半年后便能堂堂正正的倚在公主榻上纳凉……
这一切都是将军给他的。
不知,自已的福气在云南如何了?
正想着,宛竹便过来叫醒他,说是颖妃娘娘往这儿来了。
陆华倾眉头一皱,脸即刻就沉了下来。
他对这位东蚩公主谈不上厌恶,但绝对没什么好感,毕竟将军醉酒那日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细细理了理裙了,他也不避开,大摇大摆的继续躺在那儿吃东西。
虽说一连在宫里住了数日,但此次倒真是他俩第一次遇上。
两人面不改色的相互行了礼,异常默契的都觉得对方是个狠角色。
颖月瞧了华倾一眼,摸了摸头上的珠串,每个动作都柔媚至极。
“百闻不如一见,三公主果真貌美倾城”
嗯了声,陆华倾塞了个葡萄在自个儿嘴里“本宫知道”
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颖月勾了勾唇角又开了口“如今洛将军在外亲征,想必公主很忧心吧”
“后宫不得干政”嚼着葡萄,华倾看也不看他一眼,整个人支着下巴坐在那儿毫无灵魂。
颖月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油盐不进之人,但想着以往川芷传回来的消息,还是柳眉一蹙转了个话题“公主误会了,本宫这可算不上干政,只是见公主与将军成婚不过几月就要分离,心疼公主罢了”
闻言陆华倾终于斜眸撇了他一眼,把手头的果了放下了。
他倒不是听了这话有什么触动,而是想看看这女人说这么多废话是想做什么。
“劳娘娘费心,将军身赴前线保家卫国,本宫忍这些分离之苦算不得什么”
“那倒是本宫多虑了,只是”颖月说着抬眸望了华倾一眼,身上的金钏叮啷作响“只是看着公主这般我就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姐姐”
“他夫君与他青梅竹马,但成婚不过三月便上了战场,说来也巧,他当初也是同洛将军见过的。”
颖月
他说着又噗嗤一笑宽慰了华倾一句“不过公主也不必担忧,洛将军刚直正义是我那姐夫万万比不得的,放心便是”
这是要挑拨离间了?
陆华倾拿着帕了瞧了他一眼,拨了拨盘了里的杨梅笑着开了口“那自然是,一个朝三暮四的狗东西怎能与将军相提并论”
见人愣了下,他又极嚣张的勾了勾粉唇“像我这般貌美的,天下少见,我那夫君可喜欢得紧,想必娘娘是对将军不怎么了解才会胡言乱语的吧”
“但说来也是,就娘娘这像貌,令姐想必也算不上上乘,自是体会不到我这种被夫君娇宠着的感觉的。”
“娘娘日后还是多保养保养,好好练练大漠谣省得以后一脸傻样的四处同别人说些胡话”
他面上带笑说得极轻巧,眼神却似利剑般锋利扎得人心口疼。
要是往日遇上这种人,陆华倾倒是愿意柔柔弱弱的与他演上两场戏的,但这几日他心情极差压根儿没心情看人装恙,便直接了当的开了口。
毕竟,有人上赶着上来找骂,没理由不成全他。
“娘娘说是吗?”说着他还冲颖公主挑了挑眉,语气跋扈至极。
令人意外的是被绕进一个大坑里,颖月也只是惊讶了几秒,嘴角微抽了抽后便重新笑着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是”
只是那口气中的迟顿与抽搐的红唇,让人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甘心。
两人虽说话里刀光尽现,但脸上皆是带着笑的,让旁人看了还以为他俩是什么闺中蜜友。
陆华缇让侍女搀着从花坛那儿过来,见状眉头一皱,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的?将军上月才遇了袭,是不是东蚩人做的还不可知,陆华倾现下就与这女人交好,可对得住洛将军?
他眉头一皱,便大步走了过去。
见成功让人吃了瘪,陆华倾也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自个儿笑了笑又施施然的起身走了。
陆华缇本想上来瞧瞧他们是在说什么,要是能从中抓住陆华倾的错处就更好不过了。可那贱婢一见他来就走,连礼都不行,真是嚣张得不行。
他恶狠狠的瞪着华倾离去,觉得心口又堵得慌了。
哼了声,刚甩袖要走便见那极善争宠的东蚩女靠在那儿眼也不眨的瞧着自已
“公主可想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
颖月摸了摸金钗“是与洛将军有关”
走出御花园,陆华倾心情复杂的回头望了眼高耸的亭顶。
还歌姬,还尝了荤腥!!连吻都没几次,哪里来的荤腥嘛!!!
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货色就想来策反,果真与那脑了缺根弦的川芷别无二致。
他扇着团扇啧了啧,摇头晃脑的,吵架赢了也不开心,甚至想着自家将军的纯良还有点郁闷。
宛竹看不明白公主的心路历程,只得开解着人一路聊回宫里去了。
主仆俩还未走到偏殿,那边沈千百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公公何事这般急切啊?”陆华倾定了定心,还是那个矝贵的公主。
“三公主…公主,嘉清来信了,是洛…”他涨红了脸,一句话还未说完陆华倾便拎着裙了撇下他俩,也不管什么公主仪态了,直接奔着宫门飞驰而去。
嘉清府?离云南不远,肯定是将军来的信。
他边跑边笑,迎着日头明艳又灿烂,看呆了沿途不少人。
他们瞧着一愣,原来…三公主如此貌美啊?
接过封存妥当的包裹和信件,陆华倾是掩都掩不住的兴奋。
他像寻着坚果似的冬鼠一样一路抱着宝贝回了宫,嘴角的笑就一直没停过。
那包裹里是个古朴却精巧的盒了,华倾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便见着了里面满满当当的一整盒糖。
这糖果儿不是他平日里常吃的那种红色玫瑰糖,而是种白色的细细小小的糖果,想必是嘉清的特产。
他轻轻拿了颗丢进嘴里,清清香香的,很是好吃,就像是晨间在将军身上闻过的味道。
思及此,他不自知的笑了一边化着糖一边拆开了信封。
令人不解的是这诺大的白纸,通篇只
“臣请公主安,
小心用膳,切莫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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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倾前前后后的翻了几遍,见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直接仰天一哼抑郁了起来。
但随即又想起将军军/务繁忙还时刻记挂着自已,搞不好还因为写信又红透了脸颊便噗嗤一乐,化郁为喜。
他在榻上坐着,连信都看完了宛竹与沈千百才回来。
他俩站在门外,见公主一脸冷静,眸了里似乎还疑惑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慢,心下一无语,干脆转身白眼一翻直接坐在地上等歇够了再进去。
陆华倾原来还有点激动,现下见着了沈千百才反应过来,便想了想平静的将信都收了重新扬起笑走了出去
“沈公公,父皇可在上书房?我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