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怡给罗路蒿讲解作业题,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仿佛两人在说悄悄话。可是,坐在前排的同学还是能听到,就像两人在教室里公然大声喧哗一样。
坐在前排一桌的是一男一女两同学,他们也正在做作业,听到方子怡给罗路蒿讲的作业题,正是他们正在做的作业,不禁调转头来,像长颈鹿一般,伸着脖子,看着方子怡讲。
方子怡看着影响到了他们,朝他们歉意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影响到你们了!”
罗路蒿也是一脸抱歉,朝着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前排的女同学则是朝着方子怡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说道:“没关系,没有影响到我们,我们也正在做老师上午布置的还没做完的作业。方同学,你讲得很好,继续!”
前排的男同学也是笑着接话道:“就是,刚才我也是有一道题不太理解,正好方同学讲到了这道题,听完后,我也是豁然开朗,茅塞顿开啊,方同学讲得真好!”
罗路蒿与有荣焉地道:“那是,方同学副科都那么厉害了,主科更是拿手,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同桌?”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仿佛方同学的优秀全是他的功劳一般。他的表情也变得得意起来,好像方同学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似的。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光芒,仿佛在说:“我的同桌,果然是最棒的!”
前排女同学撇了撇嘴,轻蔑地看了罗路蒿一眼,嘲讽道:“哟哟哟,罗大个子,你得意个啥?方同学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同学,他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同学。你不会以为他和你同桌,就只和你一个人玩吧?”
前排男同学对罗路蒿的嘚瑟也是不满,“就是噢,他也是我们的同学,也是我们班的一员。”
罗路蒿“切”地一声道:“要照你这么说,方同学还是高一(1)班、(2)班、(3)班……全年段的同学哩,但他的同桌只有我一个,知道为什么吗?”
前排女同学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罗路蒿得意地说:“缘分哪,明白不!”
前排女同学“切”地一声,鄙视了罗路蒿一下。
罗路蒿哼了一声,说:“左菲菲,你别切,为啥下午上课前高老师带方同学来班上,要你们前排同学让个座位,都没有一个人发扬风格让呢?而偏偏方同学选择了与我同桌,难道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左菲菲朝罗路蒿扮了个鬼脸,“略略略,什么你的缘分,脸真大,那是你身边刚好有个空位,要是杨翰章和你同桌,把座位空出来,方同学绝对是挑我这桌的!方同学,你说是不是?”
罗路蒿不等方子怡回应,继续得意地抢着道:“诶,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要是’,没缘就是没缘!子怡,你说是不是?”
方子怡全程都在欣赏着他们斗嘴,现在三位同学都拿着缘分来问他,也笑着应道:“其实,能与你们同学,都是我的荣幸,我与所有与我友好的同学皆有缘,你叫左菲菲,你叫杨翰章,他叫罗路蒿,我们相距也就一个座位,能与一起前后桌学习,这都是缘分不是?同桌同班皆是缘呀!”
“还有我们同舍也是缘!”阴承富坐在中间一列最后一排,与方子怡、罗路蒿算是邻桌,从左菲菲、杨翰章转过头去与罗路蒿说话时,他就注意到了,因为他也一直在关注着方子怡,结果左菲菲与罗路蒿说话越来越大声,这时说到同班同桌是缘分,忍不住插了一嘴,说是同舍也是缘。
被阴承富插了一句嘴,大家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与阴承富同桌的正是邓二喜,俩人嘀咕了一句,便将课桌拉过来,与方子怡这一桌拼在一起。
阴承富对方子怡笑笑,说:“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子怡同学在辅导你们做作业?”
罗路蒿笑道:“是的,子怡同学太厉害了,我这榆木疙瘩脑袋,被子怡同学一辅导,都开了窍了!”
邓二喜道:“这么厉害?方同学,也帮我开开窍?我也有好些题目弄不懂?”
方子怡谦虚了一下,“你别听罗路蒿瞎说,我哪有那么厉害,咱们一起学习,共同探讨嘛!”
左菲菲道:“子怡同学你就别谦虚了,要知道,过分谦虚等于骄傲哦。你的确讲得好,刚才我听了一些,脑袋都开窍了!”
方子怡笑道:“夸张了啊!”
杨翰章道:“一点也不夸张,本来我有几道题也是不太明白,听你给罗路蒿讲解,我也跟着明白了,会做了!”
说完,还朝方子怡竖了一下大拇指。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惹得同学们纷纷朝这边张望。
首先是方子怡同宿舍的同学,见阴承富与邓二喜都把课桌与方子怡的课桌拼在一起了,拿着科作业纸,似乎在讨论什么。
好奇之下,扁桃芳与张明仔、刘福生与王健、袁金与侯春明、原明华与丁宏宾、姚诚与林鸿祥,还有杨森林也一个个离开座位,围到方子怡这边来。
这么多人围在一起,方子怡微微地吃了一惊,问罗路蒿,“大家围在一起,老师会不会怪?”
罗路蒿道:“没关系的,自习课嘛,只要大家不是搞与学习无关的东西,老师一般不会管的,你看班长方继海、学习委员王建海、数学科代表崔文湘、物理科代表孙崇海的桌边不是时不时都有几个人围在那里讨论习题遇到的问题,不过,他们的桌边问的人少而已,我们这边的人多了些。”
左菲菲笑道:“那是方同学有魅力,音乐课时一鸣惊人,你看,你把你同宿舍的同学都吸引到这边来了,张明仔、王建、袁金之前可是班长的铁杆,刘生福、丁宏宾、杨森生之前是王建海的铁杆,邓二喜、林鸿祥、原明华是数学科代表崔文湘的迷弟哦,这不,全被你吸引到咱们这方来了,嘻嘻……”
被左菲菲点到的同学,急忙争辩道:
“哪有啊,左菲菲,你不要乱讲?”
“胡说八道,我那是问题目,咋就成了铁杆啦?”
“就是,我就是偶尔有数学题不太理解,不会做,才去问崔文湘的,怎么就成了迷弟了?”
“真正的迷弟这里倒是有一位!”邓二喜望着杨翰章笑着说。
杨翰章被邓二喜望得脸红,微恼地对邓二喜道:“邓二喜你一直望着我,什么意思?难道……”
罗路蒿见杨翰章急了,连忙出声喊道:“打住,打住,我们只讨论学习,其他莫谈!”
方子怡嘟噜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啥?”
众人都惊异地望着方子怡。
左菲菲道:“方子怡,你刚才嘟噜的是啥?你还会作诗?”
方子怡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刚才就是有感而发嘟噜了句,不是作诗,别误会,我哪会作诗啊!”
方子怡后知后觉地才知道,这个平行世界可没有《诗经》哦,自己一时嘟噜漏了嘴,被人误会了,不是?
左菲菲道:“我明明听得清清楚楚的,你作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就是这一句,你们也听到了吧?”
众人也点了点头。
罗路蒿替方子怡辩解道:“子怡歌唱得那么好,作两句诗,还不是手到擒来,你们有啥大惊小怪的?”
“那倒也是。”
众人点点头,也就不再惊异了。
话题便又转回到学习上,众人纷纷拿出科作业纸,想让方子怡帮自己解答题目。
方子怡摆了摆手,让同学们一个个来,同学们便停止了争抢。
“这样吧,同学们一个个将你们遇到的问题列出来,然后我汇总归纳一下,我们一起探讨,先声明一下,我说的不一定对,只供你们解题时参考,错了,可不能怪我啊!”
大家轻声一笑,便纷纷在科作业纸上列出自己遇到的难题。
班级这个角落里围了这么多同学,班长方继海倒是任负责任的,跑过来听了听,见大家是在讨论学习,便没有制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班委几大委员都望向班长,方继海道:“没事,他们在讨论习题,并没有违反纪律。”
学习委员王建海与几个科代表隐隐地有些危机感,非常嫉妒方子怡,方子怡没来之前,这些人自习课可都是围着自己几人转的,现在这个方子怡一来,就吸引了这么多的人气在他身边,难道他歌唱得好,其他方面也同样优秀?
方子怡这边,见大家静静地在列作业中遇到的难题,神识扫过,将各人所列的难题汇总分类,以便等下对同学们辅导时,我针对性地讲解。
同学们今天大部分人列的都是上午数学与物理老师布置的题目,只有个别人才把平时遇到的不懂的问题顺便列了出来。
等同学们列完后,方子怡也归纳好了,收好同学们递上来的科作业纸,立即先易后难地对大家辅导起来,先讲大家共同遇到的问题,然后再有针对性个别辅导。
学习天赋好的同学,方子怡讲一遍,他们便理解了,天赋稍差的,等方子怡讲完,还是有些懵懂。
相聚就是缘,何况是同学,人生四大铁,有一铁是同窗,送佛就要送到西。
方子怡,不圣母,但也不小气。
趁着以自己讲得有些口干为借口,从课桌抽屉中取出自己的水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盖的水喝了,然后问谁口渴要喝水的。
机缘已经给出去了,但不说破,谁与自己有缘,只看其造化。
罗路蒿是喝过方子怡水杯里的水的,隐隐地感觉杯中的水不凡,于是第一个抢过方子怡手中的水杯,考虑到等下别人还要喝,并没有用嘴对着杯沿喝,而是将杯口朝向嘴里倒。
喝了好几大口,怕把水杯中的水喝光,不好意思再喝,便举着水杯,问:“谁要喝?”
这一帮同学只有左菲菲是女同学,她看罗路蒿喝水,嘴唇并没有碰水杯口,说实在,她口并不渴,但看人喝水痛快,不渴也被引诱得渴了,于是抢过罗路蒿手中的水杯,也学着罗路蒿的样子,仰头往口中倒。
女孩子心要比男孩子细,感觉也更敏感。
第一口水落肚,左菲菲就有一种非常舒泰的感觉,然后就是心明眼明的感觉,再接下来的就是脑子突然灵光起来,以前一些百思不解的问题,现在好像都摸到了门径……有古怪,她不禁又往嘴里多倒了几口,不过,她也知道,好东西,不能贪,适可而止,方是上道,便也学着罗路蒿,举着水杯,问:“谁要喝?”
能围在方子怡身边的人,冥冥中都算有缘人,除了个别的。
继左菲菲后,杨翰章、阴承富、邓二喜、扁桃芳、张明仔、刘生福、王健、原明华、姚诚、林鸿祥、杨森林等都有样学样喝了方子怡水杯里的水,只有来自省地质队的袁金、来自县雪峰林场的侯春明、来自县政府机关的丁宏宾等同学,基于各自的原因,有些嫌弃地没有喝方子怡水杯里的水。
机缘已送出,有缘无缘,那就全凭自己的造化,方子怡并不强求。
众位喝过的同学,得了好处,也是心里暗暗地欢喜,并不表露,更没有喳呼,只是看到袁金、侯春明、丁宏宾错过如此机缘,不免觉得可惜。
喝过水后,方子怡继续给他们讲题。
喝过水的同学,再听方子怡给他们讲题,明显变得轻松了,不再感觉吃力。
而没有喝过水的同学,虽然也听了些明白,但仍有一些问题听不明白,理解不了,但见大多数同学都一副明了,原来如此的神情,可怜的那点虚荣心,让他们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明白,怕同学们说他们笨。
是哩,平时成绩比他们差的罗路蒿都一副恍然大悟的状态,他们要是说出来他们没有听懂,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没关系,这里听不懂,等下还可以去问科代表,科代表那里没有弄懂,不是还有学习委员吗?
就算在学习委员那里也没有搞懂,大不了去老师那里请教,顶多被老师骂两句,又不会掉一两肉。
方子怡摇摇头,讲了两遍了,既然大多数人都听懂了,他就不再讲了。
缘聚缘散,缘尽如此,人生路途上的常事。
一次的结缘,也并不会永久,一次的失缘,也并不意味着今后再无交集。
方子怡并不是真的6岁幼童,而是后世后现代化的少年,见识也不是现在的少年可比的,何况他还是一位修炼者,境界已高出常人许多,小小一朵的人生经历浪花不过是心中的微澜,并不影响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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